皇帝怔住。
他缓缓接过饭团,指尖触到那粗糙的纸面,仿佛摸到了民间的风霜。
良久,他跌坐回椅,双手颤抖地提笔,在黄绢上写下三道密诏:
一,封禁御膳房所有“安神露”灶,凡涉者囚而不审;
二,召玄镜司即刻查办“蛊药案”,彻查二十年来所有药材出入;
三,命萧决亲护“清粥小铺主人”入宫,称——“朕有天下事,须与民相对”。
最后一笔落下,他咬破指尖,重重按下血印。
而在宫城最深的地宫之下,梁控膳狂奔而入,跪倒在幽暗祭坛前。
“大人!陛下醒了!他召那人入宫!”
石座之上,梁烬缓缓睁眼。
他掌心图腾第六道纹路,突然崩裂,黑焰窜入脑髓。
他仰头,发出一声几近癫狂的低笑——
“不可能……他已被锁二十年,怎会……”梁控膳跌撞冲入地宫,石阶上溅起尘灰如雾。
他跪倒在祭坛前,声音嘶裂:“大人!陛下醒了!他召那人入宫——是清粥小铺的女子!诏书已出,玄镜司正调人护驾!”
幽光摇曳中,梁烬端坐于黑石座上,掌心图腾第六道纹路猛然崩断,裂痕如蛛网蔓延至腕骨。
刹那间,一股阴寒黑焰自血脉深处窜起,直冲脑髓,烧得他瞳孔骤缩,额角青筋暴起。
他喉间滚出一声低笑,继而化作狂啸:“不可能!他已被‘锁心蛊’缚了二十年,神志早腐,怎会……怎会自己醒来?!”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掌心焦裂的图腾上,竟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如同血肉被灼。
他忽然静了片刻,眼底翻涌起惊惧与顿悟交织的暗潮。
“是她……”他咬牙切齿,声音嘶哑如砂砾摩擦,“苏晏清……她不是要救人,她是把蛊,变成了刀!”
那一瞬,他终于明白——那枚“烬语丹”并非解药,而是引信。
她以七十二村百姓的心火为薪,以皇帝吞食多年的“安神露”为毒引,借梦为桥,将帝王亲手喂下的罪孽反噬其身。
她不动刀兵,却让君王在梦中亲见自己如何以民命为食;她不诉冤屈,却让天子在呕血时听见亡魂哭嚎。
“她种的是‘反噬印’!”梁烬猛地站起,黑袍猎猎,眼中怒火几欲焚尽理智,“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破局……她是想让天下人都看见,这庙堂的根基,是用多少灶火熄灭换来的!”
他死死攥住祭坛边缘,指节发白,声音陡然转冷:“那就别怪我狠。”
“点燃‘引灶灯’第七盏。”他一字一顿,如判生死,“即刻启动‘七杀归灶’大阵。”
梁控膳浑身一颤:“可是大人……此阵一旦开启,必损龙气,若陛下未登基便崩……”
“那就让他在登基大典之前,先烧成灰!”梁烬冷笑,眸中再无半分忌惮,“我要他在清醒的最后一刻,知道是谁真正吃掉了他的命!”
与此同时,清粥小铺内,晨风拂帘,灶火未熄。
苏晏清静静立于祖灶前,手中摩挲着一片残缺玉片——“归源玉片”的最后碎屑。
那玉本是当年祖父藏于鼎心、代代相传的苏家秘物,如今只剩指甲大小的一角,温润中透着苍凉。
她指尖轻抚玉面,目光落在灶膛深处跳动的微火上,唇边浮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老师……”她低声呢喃,仿佛对着虚空诉说,“你说火要藏在饭里,暖人才算功夫。可现在……也该让他们看看——饭里烧出来的,究竟是什么。”
萧决立于门侧,沉默望着她单薄身影。
她未回头,只轻轻道:“替我回一道话。”
他点头,转身离去,衣袂带起一阵微风,吹动窗纸上斑驳光影。
当夜,宫中传来消息:清粥小铺主人回奏天子——
“民不敢见天子,除非他先尝完七十二碗百姓的冷粥。”
诏书停于御案,久久未动。
而就在宫墙最深的地底,那口锈迹斑驳、沉埋百年的黑镬之下,锅底血字“还在时到”突然剧烈震颤,裂开一道细缝。
灰烬纷飞间,最后一字缓缓浮现——
“你”
风止,灯摇,灶冷。
苏晏清端坐祖灶前,指尖仍抚着那片归源玉屑,心脉随地宫深处某道命契隐隐震颤。
她闭目凝息,气息沉入丹田,似在倾听某种遥远而沉重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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