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滚烫的东西砸在她唇角。
萧决愣了愣,抬手摸脸——指尖沾着湿,他这才想起,自己已有十年没流过泪。
上一次哭,是师父咽气前塞给他半块冷炊饼,说小决,以后要做能让百姓吃上热饭的官。
草庐外突然响起声。
萧决抬头,就见全村的灶台都冒起了烟。
张婶的陶锅、李阿婆的泥灶、王寡妇的铜釜,百口锅的热气往天上涌,在草庐上方聚成片云。
那云慢慢往下沉,轻轻覆在苏晏清脸上,像床暖乎乎的被子。
苏娘子,这是新收的早稻。
苏娘子......
细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进来。
萧决低头,看见苏晏清的睫毛动了动,像是在应这些呼唤。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村头广场那锅百家饭,想起有人说这味儿,安心。
原来安心不是山珍海味,是有人记得你,是你走了,他们还在替你守着灶火。
七日后的清晨,灶传碑地裂开条缝。
萧决蹲在碑前,从裂缝里抽出张染血的纸——是苏晏清的字迹,笔画歪歪扭扭,显然是昏迷时用指血写的:火若无人守,烧得再旺,也是荒原。
若你见炊烟断处,请替我......点一炉火。
他把纸折好收进怀里,抬头时看见清灶吏背着铁锅站在村口,火蝶娘抱着光蝶笼,味启童揣着新写的《味录》,连总说灶火脏的灰烬归都扛着半袋松枝。
走吗?清灶吏问。
萧决摸了摸怀里的信,又看了眼草庐方向——那里的炊烟还在飘,和七天前一样,和五十年前一样,和所有记得苏晏清的人心里的炊烟一样。
他扯过黑氅披在肩上,靴底碾碎几片霜叶。
北方的风已经起了,卷着细雪扑在脸上,像谁在轻轻推他。
他走得很快,可每一步都踩得极实,仿佛这样就能把点一炉火的承诺,烙进每寸土地里。
黑壤渊外的风更猛了,像把钝刀割着脸。
萧决裹紧氅衣,肩头的雪越积越厚。
他背后的包袱突然动了动,有缕极淡的米香钻出来,混着灶灰的暖,漫进风里。
他脚步顿了顿,伸手摸向背后——那里躺着口小铜锅,锅底还沾着没擦净的饭粒。
快了。他对着风说,声音被吹得散了又聚,我们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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