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沙盘上那代表奥杜尔的模型上。没有言语,她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只覆盖着冰晶护手的右手。
空气骤然扭曲、撕裂!
不再是虚幻的光影,而是足以扭曲现实的强大精神投射。一片令人作呕的、带着浓重金属锈蚀和腐烂油脂气息的景象,无比清晰地、强制性地侵入了营帐内每一个人的脑海!
奥杜尔!
不再是遥远的传说,而是活生生的地狱景象。冰冷的泰坦金属墙壁不再是神圣的造物,而是流淌着粘稠的、如同沥青般的漆黑物质,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在墙壁表面蠕动、蔓延,将神圣的符文和光洁的管道腐蚀、覆盖。巨大的齿轮和活塞发出垂死般的呻吟,每一次转动都碾碎着被卷入其中的、扭曲变形的铁矮人躯体,飞溅的不是机油,而是粘稠的黑血和碎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和血肉烧焦的混合恶臭,几乎令人窒息。
景象猛地拉近,聚焦在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金属核心上。它的表面覆盖着不断增生、破裂的黑色脓疱,每一次搏动,都喷涌出浓郁的、如同活物般的紫色烟雾。那烟雾翻滚着,凝聚成一张张无声尖叫、痛苦扭曲的面孔——有人类、矮人、精灵,甚至还有兽人!这些面孔在烟雾中哀嚎、挣扎,最终被核心无情地吞噬。这不是单纯的幻象,一股冰冷、滑腻、充满无尽恶意和亵渎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毒蛇,顺着这景象的链接,瞬间刺向在场所有人的意识!
“呃啊!”一名意志稍弱的人类军官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仿佛有无形的尖针在穿刺他的大脑,嘴角不受控制地流下涎水,眼神涣散。矮人指挥官穆拉丁·铜须猛地后退一步,胡子因愤怒和惊骇而剧烈抖动,他手中的战斧“碎颅者”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圣光本能地激荡而出,形成一层薄薄的光晕护住自身,但那光晕在无形的精神污染冲击下剧烈波动,如同风中残烛。“黑暗…如此纯粹的黑暗…”他沙哑地低吼,额角青筋暴起。
弗丁身上的圣光猛地暴涨,如同金色的烈焰熊熊燃烧,将侵袭向他的精神秽物灼烧殆尽,发出“滋滋”的声响。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搏动的核心,瞳孔因震惊和极致的厌恶而收缩。他看到了更多!在那核心深处,无数细小的、如同蛆虫般的紫色光丝,正贪婪地汲取着那些被吞噬灵魂的精华,然后顺着无数条无形的管道,跨越空间的阻隔,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沙盘上代表上古之门的猩红区域!那些在战场上肆虐的高阶无面者领主,它们身上萦绕的、令圣光都感到滞涩的邪恶能量,其源头赫然指向这里!
小萨鲁法尔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被愚弄的暴怒。他双眼赤红,死死盯着那核心中一闪而过的、一个扭曲的维库人面孔——那面孔带着诡异的、被完全控制的麻木和狂热。“是它!就是这该死的能量!操控我父亲的能量!它就在那里!”他指着奥杜尔,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它在喂养大门!它在用我们的血肉喂养那该死的门!”
伯瓦尔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他覆盖着甲片的半边身体上,那些深紫色的天灾符文不受控制地闪烁起危险的光芒,与那核心散发出的虚空能量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吞噬欲望的悸动从他灵魂深处传来,让他几乎窒息。他闷哼一声,右手猛地按在左胸心脏的位置,指缝间溢出丝丝缕缕的暗影能量,被他用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制下去。他看向凛雪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后怕。
幻象持续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仿佛只在弹指一挥间。当凛雪那只抬起的手缓缓放下时,那股令人作呕的景象和精神冲击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
营帐内死一般的寂静。沉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上都残留着惊魂未定、极度反胃和难以言喻的恐惧。冰冷的汗水浸透了衬衣,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寒意。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金属锈蚀和腐烂血肉的混合气味,挥之不去。那核心中无数灵魂无声哀嚎的景象,深深地烙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凛雪的声音终于响起,如同冰层在绝对零度下裂开,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的绝对冷硬,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众人心头:
“上古之门,是毒疮,流着脓血,吸引着苍蝇。”
她的目光锐利如冰刃,扫过弗丁,扫过那些仍心有余悸、主张攻击大门的将领。
“但奥杜尔…”她的视线转向沙盘上那个冰冷的金属模型,语气陡然加重,蕴含着冻结灵魂的力量,“是跳动的心脏,是污染的源头!是它在泵送着腐化的血液,滋养着门后的邪魔,扭曲着泰坦的造物,将古老的守护者变为疯狂的傀儡!你们看到的无面者领主,它们的力量在门后膨胀,它们的低语在营地中回荡,皆因这颗心脏的搏动!不摧毁它,封闭一道门扉,不过是徒劳!尤格萨隆的触须,会从大地的另一处伤口,再次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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