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伦先知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国王陛下,愤怒蒙蔽智慧。圣光启示我们,阴影中潜藏的威胁远超生与死的隔阂。恩佐斯的低语并非虚妄,我能感受到它在无尽之海深处酝酿的恶意。凛雪的力量,她的寒冰,是抵御那终极腐化的一道壁垒。摧毁这道壁垒,我们将在虚空的狂潮前彻底暴露。”他手中的圣光水晶散发出柔和却坚定的光辉,试图驱散厅内弥漫的阴郁。
“壁垒?”瓦里安猛地转身,指向窗外遥远的北方,仿佛能穿透大陆看到冰冠堡垒的尖顶,“还是一个悬在我们头顶、随时可能坠落的寒冰之剑?伯瓦尔!”他锐利的目光死死钉在一直沉默的公爵身上,“你和她接触最多!告诉我,那个所谓的‘守护意志’,能压制耐奥祖积累千年的统御欲望多久?能抵挡虚空无孔不入的低语多久?当她的意志崩溃,或者她认为盟约不再符合她的‘守护’定义时,谁第一个承受亿万天灾的怒火?是暴风城!是铁炉堡!是我们所有人!”
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在伯瓦尔·弗塔根宽厚的肩膀上。他盔甲下的旧伤似乎在隐隐作痛,那是天灾、恶魔和古神留下的印记。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暴风城石壁的冰冷和沉重责任的味道。
“陛下,”伯瓦尔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磐石,试图在愤怒的浪潮中稳住船锚,“凛雪不是阿尔萨斯,更不是耐奥祖。她的意志,是在统御王冠的折磨、虚空低语的侵蚀和守护艾泽拉斯的誓言三重熔炉中锤炼出来的。我亲眼见证她在奥杜尔的核心,以自身灵魂为屏障,隔绝尤格萨隆对整支联军的腐化。她承受的痛苦,远超我们的想象。”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是的,天灾军团在诺森德的存在是现实。但请想想,如果没有这份‘监视’,让那些无穷无尽的亡灵生物彻底失控,散入艾泽拉斯的每一个角落,后果如何?盟约束缚了她,也束缚了天灾这头巨兽。它提供了一个框架,一个沟通的渠道,一个在真正灾难(比如恩佐斯)降临时,我们能再次并肩作战的基础。至于灰熊丘陵的事件……”他拿起那份报告,指着一行被刻意忽略的小字,“影像模糊,无法确认石像鬼的归属标记。银色黎明和黑锋骑士团正在联合调查。在证据确凿前,任何猜疑都只会扩大我们与凛雪之间的裂痕,而这正是虚空和那些唯恐天下不乱者最乐见的!”
议事厅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壁炉中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窗外呜咽的风声。瓦里安眼中的怒火并未熄灭,但狂暴的冲动被强行压了下去,转化为一种鹰隼般的锐利审视。吉安娜的担忧更深了,维伦的圣光水晶光芒柔和地闪烁着,麦格尼则烦躁地捋着自己的大胡子。猜疑如同浓稠的墨汁,滴入名为盟约的脆弱水杯,缓慢而不可阻挡地扩散开来。
而在东部王国大陆幽深的地底,被诅咒的提瑞斯法林地深处,幽暗城的皇家区弥漫着比瘟疫更令人窒息的阴冷与寂静。希尔瓦娜斯·风行者,被遗忘者的黑暗女王,独自矗立在符文魔法映照的幽光中。她面前悬浮着一颗剔透的水晶球,球体内光影变幻,映出的并非星辰,而是遥远的诺森德冰冠堡垒那模糊而巨大的轮廓,以及一个更微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寒意的王座剪影。
“胜利的果实甜美吗,凛雪?”希尔瓦娜斯冰冷的声音在空寂的大厅中回荡,带着蛇一般的嘶嘶声,充满了刻骨的讥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妒恨。她修长、覆盖着黑色护甲的手指轻轻拂过水晶球光滑的表面,指尖萦绕着暗影的能量。“用亿万亡者的骸骨堆砌你的王座,再用虚伪的‘守护’誓言给它们套上缰绳?多么……高尚。”她的嘴角弯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
“我的姐妹们,”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利刃刮过骨片,穿透了皇家区的寂静,传入外面侍立的被遗忘者高层耳中。黑暗游侠领袖艾蕾尔·血刃、药剂师协会首席法奥姆斯、恐惧魔王瓦里玛萨斯(他的蝠翼在阴影中微微扇动,猩红的眼眸闪烁着玩味的光芒)无声地出现在她身后,如同她延伸的阴影。“睁开你们被死亡蒙蔽的眼睛!”希尔瓦娜斯猛地转身,猩红的眼眸燃烧着幽火,扫视着她的追随者。“看看那个坐在世界之巅冰座上的女人!她享受着本属于亡者国度的权柄,却用它来扮演生者的救世主!她与我们的仇敌(联盟和部落的核心)把酒言欢,签订可笑的盟约!她将天灾军团,这支本应带来纯粹死亡与复仇的终极力量,变成了她个人‘守护意志’的玩物!这是背叛!是对我们所有挣脱巫妖王枷锁、追求真正自由亡灵的背叛!”
艾蕾尔·血刃眼中幽光闪烁,弓弦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绷紧声。法奥姆斯腐烂的嘴角咧开,露出一个无声的、充满恶意的笑容,试管中的瘟疫药液咕嘟冒泡。瓦里玛萨斯则优雅地躬身,声音如同甜蜜的毒药:“令人发指的僭越,我的女王。她窃取了死亡的力量,却妄图将其驯服,涂抹上‘秩序’的伪饰。真正的死亡,是终结,是混乱,是万物最终的归宿,而非……守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