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鲁什挺直了身躯,胸膛剧烈起伏,狂喜与巨大的压力在他脸上交织。他重重地捶击胸膛:“以地狱咆哮之名起誓!奥格瑞玛的钢铁城墙,将由敌人的尸骨浇筑得更高!”
萨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他不再言语,紧握毁灭之锤,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要塞大门。沉重的门扉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那充满震惊、担忧与野心的空气。他需要风,需要广阔的天空,需要聆听元素最本真的声音,哪怕那是痛苦与疯狂的嘶吼。奥格瑞玛的城墙,第一次让他感到难以忍受的压抑。
同一时刻,诺森德冰冠堡垒的至高王座厅。
绝对的死寂统治着这片由万年寒冰雕琢而成的空间,唯有水晶般透明的冰层深处,偶尔传来地脉寒流缓慢流淌的、如同远古巨兽低语的汩汩声。凛雪端坐于寒冰王座之上,她的身影在巨大厅堂的衬托下显得纤细,却散发出冻结灵魂的威压。她并非用肉眼观察,她的意识如同无形的蛛网,通过遍布诺森德的亡灵哨兵、游弋在冰冷海域的尸骸水鬼、以及沉眠于冻土之下的巫妖感知节点,覆盖着这片属于死亡与寒霜的大陆。
一幅幅破碎的画面在她冰冷的意识中流淌:
龙骨荒野边缘,一片被不祥的暗紫色符文污染的苔原。数十名身披褴褛紫袍的暮光信徒正围绕着中央一团不断搏动的、仿佛由腐烂血肉和阴影构成的肉瘤狂热地舞蹈、吟唱。他们枯槁的面容扭曲着狂喜,浑浊的眼球翻白,嘴角淌下粘稠的涎水。每一次扭曲的肢体动作,每一次嘶哑的音节吐出,都让那团肉瘤剧烈地脉动一下,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虚空能量波纹,如同投入死水中的毒石。这股能量贪婪地啃噬着冻土,将冰层染上污秽的紫黑色,连空气中飘落的雪花都带上了一丝腐败的甜腥。
画面切换至风暴峭壁深处,一处被巨大冰隙阴影笼罩的废弃泰坦廊道入口。三个身影在阴影中蠕动。为首的是一名人类,曾经或许是个学者,如今半边脸颊爬满了蠕动的暗影触须,一只眼睛闪烁着纯粹的紫光,手中捧着一块雕刻着亵渎符文的黑曜石板。他身后跟着两名兽人战士,他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败,肌肉虬结处鼓起不自然的紫黑色肉瘤,眼中燃烧着浑浊的暮光之火。他们正小心翼翼地在一块巨大的、刻有泰坦守护符文的冰壁前布置某种装置——几颗内部仿佛有紫黑色液体流动的混沌水晶,被嵌入冰壁天然的裂隙。水晶与古老的泰坦符文接触,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细微的裂痕正沿着符文蔓延。一股极其微弱、但本质极其邪恶的能量波动,正通过这些裂痕渗透出来,与龙骨荒野的仪式遥相呼应。
另一幅画面来自嚎风峡湾一处隐蔽的海湾。一艘破败的、挂满诡异海藻和藤壶的船只残骸搁浅在礁石间。几个身影——从腐烂的衣着碎片看,生前可能是库尔提拉斯水手——正僵硬地将一些沉重的、被湿漉漉帆布包裹的长条物体拖入一个被海水侵蚀出的幽深洞穴。帆布缝隙间,隐约可见金属的冰冷反光,以及…某种生物巨大、扭曲的节肢轮廓。海水拍打着礁石,每一次潮涌,都似乎将某种难以名状的巨大压力推向岸边。
信息流如同冰冷的毒蛇,沿着亡灵网络的神经束汇聚到王座。巫妖们嘶哑的精神低语在凛雪的脑海中回响:
“龙骨荒野边缘,坐标(冰霜符文标记),暮光血肉祭坛成型,腐化强度递增,目标…地脉节点?请求净化指令…”
“风暴峭壁,泰坦回廊‘秩序之壁’外侧,亵渎仪式,目标为弱化远古封印…检测到虚空能量与…深岩之洲的硫磺气息共鸣…建议优先清除…”
“嚎风峡湾,‘溺亡者海湾’,异常亡灵活动…运输物品带有强烈的虚空生物组织反应及…火焰残留…与死亡之翼关联度…高…”
“恩佐斯…” 凛雪冰封般的双唇无声地翕动,这个名字在她意识中激起一片阴寒的涟漪。章鱼般粘稠的触感,亿万重叠的疯狂低语,仿佛隔着无垠的深海直接舔舐着她的思维屏障。暮光之锤的疯狂并非无的放矢,那些亵渎的仪式、对泰坦遗迹的破坏、对虚空造物的运输…都在为同一个目标服务——加速死亡之翼的破土而出,撕裂艾泽拉斯,为古神的降临铺就温床。虚空与火焰,这对看似对立的力量,在毁灭的终极目标下肮脏地媾和了。
“伯瓦尔。”凛雪的声音在空旷的王座厅响起,并不洪亮,却如同冰层断裂般清晰,瞬间穿透了空间的阻隔。
片刻之后,王座厅沉重的大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伯瓦尔·弗塔根大步走入,他依旧穿着那身融合了联盟元帅威严与亡灵骑士冷硬的铠甲,只是原本闪耀的圣光印记被一层永不消融的薄霜覆盖,散发着柔和的冰蓝色光晕。他单膝跪地,动作流畅而带着金属的铿锵:“凛雪女王。诺森德在低语,我感受到了。”
“死亡之翼的躁动,如同深埋地核的鼓点。”凛雪的声音毫无起伏,却让空气温度骤降,“恩佐斯的爪牙在诺森德撕开裂口,试图将诺森德的地脉也拖入这场崩坏,为灭世者的登场鸣锣开道。”她冰蓝色的眼眸转向伯瓦尔,瞳孔深处仿佛有冻结的星河在缓缓旋转。“龙骨荒野的腐化祭坛,风暴峭壁的亵渎仪式,嚎风峡湾的…异常运输。目标一致:加速失衡,撕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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