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加沼泽的夜,是腐烂血肉上覆盖的一层湿冷裹尸布。粘稠的瘴气在盘根错节的巨大蘑菇林间蠕动,散发出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掩盖了更深邃、更邪恶的东西。扭曲的孢子囊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病态的绿光,如同垂死者浑浊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下方泥泞小径上蠕动的黑影。
古尔丹。
曾经的兽人萨满,如今燃烧军团的走狗,钢铁部落的叛徒。他佝偻着嶙峋的背脊,每一步都陷进吸饱了毒水的腐殖质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咕唧”声。破碎的兽人战甲碎片挂在身上,沾满了恶臭的泥浆,与其说是防护,不如说是耻辱的标记。他手中紧握的萨格拉斯权杖——那根扭曲的、顶端镶嵌着邪能宝石的丑陋法杖——成了这污秽之地唯一的光源,惨绿的光芒映照着他沟壑纵横的兽人脸庞,每一道皱纹里都刻满了贪婪、痛苦和一种近乎癫狂的专注。那双浑浊的黄色眼珠,燃烧着永不满足的邪能火焰,穿透浓雾,死死盯着前方某个只有他能感知到的方向。
在他身后,是影影绰绰、沉默如鬼魅的追随者。他们不再是钢铁部落那身披重甲、咆哮震天的战士,而是裹在浸满泥水的兜帽斗篷里的暮光之锤信徒。他们的步伐机械而无声,呼吸被刻意压抑,只有斗篷摩擦湿泥时发出的细微“沙沙”声,如同毒蛇在枯叶上爬行。兜帽的阴影下,偶尔闪过非人的反光——那是被虚空侵蚀的眼睛,或是扭曲的面孔。他们沉默地搬运着沉重的包裹,里面装着扭曲的符文石、密封的邪能水晶罐、以及刚刚从某个不幸的德莱尼村落掠夺来的、仍在微弱搏动的生命精华容器。空气中弥漫着恐惧的余烬和牺牲品的血腥气,混合着沼泽的恶臭,构成一种亵渎的祭坛氛围。
“快!”古尔丹的声音嘶哑,像生锈的锯子在朽木上摩擦,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他手中的权杖猛地向前一指,邪能光芒暴涨,短暂地驱散了前方一小片浓雾,露出一个被巨大、腐朽的蘑菇根须盘绕形成的天然拱门。“穿过它!时间…时间就是虚空赐予的蜜糖,容不得丝毫浪费!”他喘息着,并非因为疲惫,而是因为体内汹涌的力量和急切的渴望。
一个信徒,兜帽被粘稠的露水打湿,紧贴着头皮,脚步踉跄了一下,肩上沉重的符文石包裹滑落,砸在泥水里,发出一声闷响。包裹的系带松开一角,露出里面刻满亵渎符文的黑色石头,石头表面似乎有粘稠的暗影在蠕动。
古尔丹猛地转身,权杖顶端的邪能宝石几乎要戳到那信徒的脸上。绿光照亮了一张因恐惧而扭曲、布满紫色脓疮的德莱尼面孔。“蠢货!”古尔丹的咆哮带着实质性的邪能冲击波,震得周围的巨大蘑菇簌簌发抖,落下更多粘稠的孢子液。“你玷污了献给主人的祭品!你这无用的蛆虫!”
没有警告,没有怜悯。古尔枯瘦的手爪闪电般探出,并非物理的触碰,而是纯粹的邪能凝聚。一道浓缩的、滋滋作响的邪能射线从他指尖迸射,瞬间贯穿了那个德莱尼信徒的胸膛。信徒的惨叫只发出一半便戛然而止,身体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烛般迅速融化、汽化,只在原地留下一小滩冒着刺鼻绿烟的粘稠残渣和几缕飘散的灰烬。那沉重的符文石包裹被邪能射线波及,表面符文骤然亮起诡异的紫光,然后迅速黯淡下去,石头本身则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废物只配成为燃料!”古尔丹收回手爪,贪婪地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的、混合了焦糊与邪能的“芬芳”,脸上的愠怒被一种病态的满足取代。他看都没看那滩残渣,权杖再次指向拱门。“下一个耽误行程的,就是他的下场!把东西带好!祭坛…就在前方!主人的力量…在召唤!”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注入每一个暮光信徒的骨髓。他们沉默地加快了脚步,更加用力地抓紧了手中的祭品,踩过同伴融化后留下的粘腻污迹,如同最驯服的牲畜,涌向那黑暗的蘑菇拱门。
拱门之后,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这里的地面不再是纯粹的烂泥,而是覆盖着一层坚硬、光滑、如同凝固沥青般的黑色物质。几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早已死去的蘑菇树干歪斜地矗立着,树干上布满了巨大的孔洞,像被某种恐怖的巨虫啃噬过。洼地的中心,地面凹陷下去,形成一个天然的、直径约二十码的浅坑。坑底并非泥土,而是某种光滑、冰冷、反射着权杖幽绿光芒的黑色岩石,上面天然蚀刻着扭曲、狂乱的线条,隐隐构成一个亵渎的倒五芒星图案——一个天然的祭坛。
“就是这里!”古尔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高举萨格拉斯权杖,邪能的光芒如同探照灯般扫过这片亵渎之地。“虚空赐予的节点!通往终极力量的钥匙孔!”他大步走到祭坛中央,枯槁的脚掌踩在冰冷的黑石上,发出“啪嗒”的轻响。“布置!快!符文石按‘饥渴之喉’阵列摆放!生命精华置于顶点!邪能水晶嵌入星角!快!快!”他的命令如同鞭子,抽打着那些惊恐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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