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奥罗萨,这座从艾泽拉斯最深沉梦魇中挣脱而出的恐怖巨构,其内部并非砖石钢铁,而是律动、流淌、尖叫着的血肉深渊。空气浓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每一次呼吸都灌满了腐败内脏的腥甜与虚空那冰冷、滑腻的恶臭。粘稠的脓液从上方垂落的巨大肉膜上滴落,砸在下方不断搏动的紫色菌毯上,发出令人作呕的“啪嗒”声。墙壁本身便是一张张痛苦扭曲的面孔浮雕,它们的眼窝空洞,无声地张着嘴,仿佛永恒地承受着无法言说的折磨。低语无处不在,不再是清晰的字句,而是亿万灵魂被碾碎、被消融时发出的绝望呻吟,汇成一股股冰冷刺骨的精神潮汐,持续不断地冲刷着每一个踏入此地的意识堤岸。
联军,这支由生者与亡者组成的、艾泽拉斯史上绝无仅有的脆弱同盟,此刻正深陷于这噩梦造物的心脏地带。他们刚刚用血与火撕开了这座“觉醒之城”最外层由活化岩石和虚空畸变体构成的壁垒,代价惨重。天灾军团那些由凛雪意志驱动的、沉默而高效的冰霜构造体,此刻散落在他们突破的路径上,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骸骨。寒冰巨龙的残骸冻结在巨大的、流淌着腐蚀性粘液的肉瘤上,断裂的翼骨刺破腐朽的皮膜。银色北伐军和部落勇士的旗帜沾染着污秽,破损不堪。疲惫刻在每一张活人的脸上,混杂着恐惧与决绝;而亡灵空洞的眼眶中,灵魂之火也在那无处不在的低语侵蚀下摇曳不定,仿佛风中残烛。
在队伍的最前方,如同劈开黑暗浊流的冰蓝色礁石,屹立着巫妖王——凛雪。
她身上的巫妖王甲胄,那融合了诺森德万年寒冰与古老萨隆邪铁锻造的造物,表面覆盖着一层不断被侵蚀又不断被新生的寒霜所覆盖的粘稠黑斑。冰冠王座的虚影在她身后若隐若现,并非实体,而是一股凝聚到极致的、对抗虚空的凛冬意志。她手中的霜之哀伤,那柄饮尽无数灵魂的魔剑,此刻却成了对抗终极腐化的灯塔。剑身不再是纯粹的幽蓝死光,而是迸发出一种刺目、纯净到极致的冰焰,如同绝对零度凝结成的光。这光芒所及之处,那些从墙壁、地面蠕动着伸出的腐败触须,那些在空中飘荡、散发着心智溶解孢子的脓疱,如同被投入熔岩的雪花般尖叫着萎缩、冻结、碎裂成黑色的冰渣。
但这份净化是昂贵的。凛雪的面容隐藏在狰狞的头盔之下,无人可见,但她挺拔的身姿却微微前倾,仿佛承受着无形的万钧重压。每一次挥动霜之哀伤,每一次扩展寒冰领域,都伴随着她周身冰霜魔力的剧烈波动。维持着如此庞大的净化力场,同时还要分神稳固整个天灾军团在疯狂低语中的防线,她的力量正如冰冠冰川在春日暖阳下的消融,飞速流逝。来自诺森德的寒冰之力,是她对抗虚空的利刃,也是她维系存在的根基,此刻正被这座活体城市贪婪地吮吸、侵蚀。
“前进!”凛雪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不再是过往那种能冻结灵魂的绝对威严,而是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嘶哑,却依旧斩钉截铁,如同冰锥凿穿朽木。“腐化之源就在前方!停下便是深渊!”
她的命令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回应。在她左侧稍后的位置,提里奥·弗丁,灰烬使者的持有者,人类圣骑士的象征,猛地踏前一步。他须发皆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刻满凝重,金色的圣光如同实质的火焰从他古老的铠甲缝隙中喷薄而出,照亮了周围粘稠的黑暗。灰烬使者在他手中嗡鸣,圣焰升腾,将企图靠近的腐化触须灼烧成灰烬。
“为了艾泽拉斯!为了逝者与生者!”弗丁的咆哮声如同洪钟,在令人窒息的低语中开辟出一小片短暂的清明。“圣光,净化这片污秽!”他手中的巨剑高举,一道粗壮的金色光柱撕裂了上方垂落的肉膜,短暂地驱散了浓重的腐臭,为队伍指明了方向。
在凛雪的右侧,部落的前任大酋长,萨满祭司萨尔,正闭目凝神。他强健的双臂张开,古老的毁灭之锤悬浮在他面前,元素的力量在他周身狂暴地涌动。深褐色的土元素之力在他脚下形成坚实的壁垒,抵挡着从菌毯下方刺出的骨刺;湛蓝的水元素化作柔韧的护盾,偏转着飞溅的腐蚀脓液;咆哮的火焰旋风环绕着他,焚烧着靠近的虚空飞虫;最狂暴的,是那青白色的闪电,如同无数条愤怒的雷蛇,从他高举的双手间迸发,狠狠地劈向远处黑暗中涌来的、形态更加扭曲的无面者先锋。
“大地母亲在哀嚎!”萨尔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如同风暴前的闷雷。“元素!回应我的呼唤!撕碎这亵渎的造物!”一道粗大的闪电链精准地击中一头刚刚从肉壁中挤出半个身子的巨大无面者,将其庞大的、覆盖着粘滑鳞片的躯体电得焦黑冒烟,发出凄厉的嘶鸣。
紧随在弗丁和萨尔侧翼的,是达里安·莫格莱尼和他麾下最精锐的黑锋骑士团。这些死亡骑士,早已摒弃了巫妖王的旧日统御,他们的力量源于自身的意志和对凛雪所缔造的新道路的认同。此刻,他们如同沉默的黑色礁石,牢牢钉在联军锋线的两翼。达里安手中的堕落的灰烬使者燃烧着幽蓝的符文之火,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冻结灵魂的死亡寒意,将扑上来的、由腐化血肉构成的畸变体冻结、粉碎。他身边的骑士们,动作整齐划一,死亡缠绕的墨绿光球、凛风冲击的锥形冰霜、邪恶虫群的腐蚀之云,精准地覆盖着生者力量暂时无法顾及的区域。他们的存在,为生者部队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喘息之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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