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巨龙辛德拉苟萨的吐息,如同来自远古冰川的叹息,在尼奥罗萨“腐化之心”那令人作呕的穹顶下犁开一道苍白的伤痕。极寒的吐息并非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凝固。它狠狠撞上一条从扭曲肉壁上剥离、正带着千钧腐化之力拍向下方联军阵线的巨大血肉触须。刹那间,冰晶沿着那布满粘稠脓液和搏动黑色血管的肢体疯狂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粘稠的黑色血液在超低温下瞬间凝固成尖锐的黑色冰棱,触须的拍击动作被强行冻结在半空,如同一座亵渎的冰雕,其末端距离最前排的矮人盾卫那覆满冰霜和污秽的盾牌仅有数尺之遥。
“稳——住——!”矮人指挥官穆拉丁·铜须的咆哮在冰霜与血肉的碰撞声中炸响,须发皆张,如同愤怒的雄狮。他手中的风暴战锤“碎雷者”迸发出刺眼的雷霆,狠狠砸在另一条试图从侧翼缠绕过来的、稍小些的触手根部。电光炸裂,焦糊的恶臭弥漫,那触手剧烈地痉挛收缩。
然而,这仅仅是宏大而恐怖的战场交响曲中一个短暂的休止符。
腐化之心——恩佐斯在觉醒之城尼奥罗萨的核心领域,其本身就是一个活着的、搏动的、充满无尽恶意的巨大器官。脚下的“地面”是不断蠕动、渗出温热粘液的暗红色肉毯,每一次踩踏都伴随着令人心悸的弹性反馈,仿佛随时会被这活体深渊吞噬。高耸的“墙壁”由层层叠叠、仍在抽搐的肌肉束和包裹着半透明薄膜的巨大黑色眼球构成,亿万眼球无规律地转动着,瞳孔深处闪烁着非人的、纯粹的恶意光芒,冰冷地注视着所有闯入者。粘稠的、散发着浓烈铁锈与腐败气息的黑色液体——古神之血——在肉壁的沟壑间缓缓流淌,汇聚成冒着气泡的脓液之潭。空气中充斥着令人窒息的甜腥与内脏腐烂的混合恶臭,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将无数微小的、蠕动的腐败孢子深深吸入肺腑,带来灼烧般的刺痛。
更致命的是那无处不在的低语。
它不是通过耳朵接收的声音,而是直接在灵魂深处、在骨髓缝隙里、在每一个神经元的突触间炸开的疯狂呓语。如同亿万只细小的、带着冰冷吸盘的触手,同时钻进脑髓,贪婪地剜凿、吸吮着理智的基石。
“放弃吧…血肉终将回归…拥抱虚空…永恒安息…”
“看呐…你的挣扎多么可笑…你的盟约…终将背叛…”
“阿尔萨斯…他从未原谅…你窃取了他的王座…他的痛苦…是你永恒的罪…”
“耐奥祖在嘲笑你…傀儡…永远都是傀儡…”
“冰封的尽头…只有虚无…和我的怀抱…”
低语并非单一的声线,而是由无数扭曲、重叠、时而尖锐时而嘶哑的嗓音编织成的疯狂合唱,每一次冲击都精准地瞄准着聆听者内心最深的恐惧、悔恨与动摇。意志稍弱者,眼神瞬间涣散,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手中的武器颓然垂下,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抽搐,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蠕动——这是血肉诅咒开始的征兆。银色北伐军的一名年轻牧师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双手死死抓挠着自己的脸颊,指甲深陷皮肉,鲜血混着脓液流下,他眼中最后一点圣光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与肉壁上眼球如出一辙的疯狂黑光。两名同伴试图按住他,却被他体内爆发的、不自然的巨力狠狠甩开。
“圣光!净化这片污秽!”提里奥·弗丁的声音如同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穿透疯狂的力量。他高举的灰烬使者此刻如同坠入深渊的烈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那光芒并非温暖,而是带着一种焚烧一切的、审判性的灼热。圣光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形成一个巨大的、不断向外推进的金色光环。光环所过之处,弥漫在空气中的粘稠黑暗如沸汤泼雪般消融退缩,地面蠕动的血肉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腾起恶臭的黑烟。那些侵入士兵脑海的低语被强行驱散、压制,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伤的毒虫,暂时缩回了阴影之中。士兵们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急促的喘息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他们握紧武器,再次发出沙哑的战吼,将那些被圣光削弱、动作迟缓的腐化血肉造物砍翻在地。
“元素,听我号令!”萨尔站在弗丁圣光领域的边缘,如同风暴的中心。毁灭之锤在他手中化作引导天罚的权杖,被他重重顿在腐化的肉毯之上。强大的元素之力以他脚下为圆心,狂暴地注入这片被诅咒的大地。轰隆!坚实的大地元素猛烈爆发,强行将蠕动的地面撕裂、固化,形成一片相对稳定的立足点。炽热的熔岩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带着净化万物的高温,将涌来的血肉畸变体卷入其中,烧成焦炭。同时,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凭空卷起,裹挟着萨尔强大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壁垒,将一部分试图绕过圣光领域的精神低语搅碎、吹散。冰与火,土与风,在萨满之王的意志下形成狂暴而有序的领域,与弗丁的圣光交相辉映,共同为联军撑起一片喘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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