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整个战场的中心,冰冠王座的投影之下,凛雪,巫妖王,寒冰的意志化身,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炼狱。她的精神,如同最坚韧的冰晶丝线,正与恩佐斯那浩瀚无边、充满恶意与疯狂的精神海洋进行着最直接、最残酷的拔河。无形的力量在她周围激荡,空间因意志的碰撞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恩佐斯的低语不再是背景噪音,而是化作了亿万根淬毒的尖针,疯狂地刺向她意识的每一寸。
“愚蠢的冰晶玩偶!你的守护是徒劳!艾泽拉斯终将归于虚空,成为我们腹中美餐!就像你那可悲的‘王子’,他的痛苦与绝望,是我最甜美的开胃酒!他的灵魂碎片还在噬渊哀嚎,你听到了吗?你救不了他,你谁也救不了!”
“你的寒冰,不过是延缓熵增的可怜把戏!万物终将归于热寂,归于虚空的怀抱!放弃吧,加入我们,你将获得永恒!”
“看看你周围!生者在恐惧你,亡者在利用你!你的盟友?不过是等待你虚弱后分食尸骸的秃鹫!伯瓦尔…他渴望你的王座!弗丁…他憎恶你的存在!萨尔…他利用你的力量!”
这些恶毒的言语,混合着阿尔萨斯在斯坦索姆的绝望、在冰封王座戴上头盔时的冰冷、在噬渊被锁链贯穿灵魂时的悲鸣幻象,如同汹涌的暗潮,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凛雪的心灵防线。她银白色的长发在无形的精神风暴中狂舞,如同愤怒的冰焰。巫妖王头盔下的面容紧绷如石雕,嘴角渗出一丝冰蓝色的、如同液态宝石般的血液——那是高度凝结的灵魂本源精华在巨大压力下逸散的表现。她紧握霜之哀伤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剑身发出高频的嗡鸣,仿佛也在承受着极限。
每一次恩佐斯的精神冲击,都让冰冠王座的虚影剧烈晃动,投射下来的寒冰领域也随之明灭不定。那些在领域中艰难战斗的人们,立刻感到压力倍增,虚空低语如同跗骨之蛆般钻入脑海,畸变体的攻击也变得更加疯狂。
“凛雪!”伯瓦尔·弗塔根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他并非仅仅在战斗,他的一部分意识如同最稳固的锚点,始终连接着凛雪的精神领域。他感受到了那精神壁垒在亿万恶念冲击下出现的裂痕,感受到了那深入骨髓的疲惫与痛苦。他挥舞着燃烧着圣焰的战锤,将一只扑向凛雪侧面防线的、形如巨型蝙蝠的虚空恐魔砸得粉碎,金色的圣光碎片四溅。“不要听信它的谎言!记住你的誓言!记住冰冠堡垒下千万亡魂的守望!记住艾泽拉斯还有呼吸的生灵!”他的声音灌注了全部的灵魂力量,如同实质的精神之锤,狠狠砸在那些试图缠绕凛雪的恶念触手上,为她的意志堡垒提供了一瞬间宝贵的加固。他那双饱含忧虑与坚定信念的眼睛,穿透混乱的战场,牢牢锁住凛雪头盔缝隙后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传递着无声的支撑:“我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为了艾泽拉斯!”
弗丁的圣光领域猛地向外扩张了一圈,更加炽热明亮,驱散了更大范围的黑暗与低语,为凛雪减轻了部分压力。萨尔引动的地脉之力更加狂暴,土石与岩浆形成的壁垒暂时阻挡了侧面涌来的畸变体狂潮。吉安娜的奥术屏障变得更加致密,精准地偏折开射向凛雪的能量吐息。达里安率领的黑锋骑士团,更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死寂寒气,如同黑色的冰潮,强行冻结并粉碎了数条试图缠绕冰冠王座投影基座的巨大主触须!
正是这来自四面八方的、无声却有力的支援,如同注入干涸河床的清泉,让凛雪那几乎要被压垮的意志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恩佐斯那亿万重奏的恶毒低语和幻象攻击,在“守护”的信念面前,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就是这一瞬!
凛雪头盔下的冰蓝色双眸,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并非纯粹的冰冷,而是融合了守护的决绝、牺牲的觉悟以及对脚下世界最深沉的眷恋。一股源自冰冠冰川最深处的、亘古不化的极致寒意,如同苏醒的远古冰龙,顺着她与王座虚影的连接,咆哮着涌入她的身体,灌注进霜之哀伤的剑锋!
“够了!”她的声音不再是凡人的声带振动,而是整个诺森德冰川的轰鸣,是亿万亡魂意志的共鸣!这声音穿透了恩佐斯的所有低语,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奋战者的灵魂深处。
她猛地将霜之哀伤高举过头顶!剑尖直指那搏动肉穹顶的最高处,指向恩佐斯那正在凝聚成型的、布满蠕动眼珠和裂齿巨口的亵渎“头颅”。
“以此身——承载诺森德之重!”她的宣言如同法则的宣判。冰冠王座的虚影爆发出刺目的冰蓝强光,构成王座的亿万年玄冰仿佛活了过来,化作无数道流淌的冰河,顺着无形的连接,疯狂地涌向凛雪高举的霜之哀伤!王座本身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稀薄,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整个诺森德大陆,从嚎风峡湾到风暴峭壁,从龙骨荒野到冰冠冰川,所有生灵都感到脚下的大地传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和轻微的震动,仿佛世界的脊梁被抽走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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