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瓦娜斯·风行者,曾经的游侠将军,后来的黑暗女王,此刻如同一个融入黑暗的幽灵。她并未站在防线之内,而是游离在凛雪寒冰领域边缘的阴影中。她那身标志性的、带有破损和暗影纹路的皮甲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燃烧着幽绿色魂火的双眼,如同两点冰冷的星辰,死死锁定着队伍核心的凛雪。她的表情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有紧绷的下颌线条透露出内心的不平静。她手中的萨斯多拉长弓并未张开,但手指却紧扣着弓弦,弓身上缠绕的怨灵魂丝微微颤动,仿佛在渴望着什么。她像一头潜伏的狼,在观察,在等待,也在承受着噬渊对她这种特殊存在——被强行从死亡循环中剥离的怨魂聚合体——更直接、更恶毒的撕扯。她感到构成自身的每一缕怨灵都在尖叫,都在被这纯粹的湮灭之力溶解。
凛雪本人,则是这场绝望跋涉的核心与焦点。她的意识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煎熬。巫妖王头盔下,那张属于高等精灵的、如今被永恒寒霜覆盖的面容紧绷着,冰蓝色的眼眸深处燃烧着两簇幽蓝的灵魂之火,火焰周围是深不见底的疲惫漩涡。噬渊的环境对她统御亡灵的本源力量构成了最直接的挑战和诱惑。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源自统御头盔、深入她灵魂的统御之力,正与噬渊深处那个更古老、更强大的统御意志(典狱长)产生着令人心悸的共鸣与对抗。每一次共鸣都像一把重锤敲打她的灵魂,每一次对抗都消耗着她宝贵的意志力。
更致命的是,她必须分心二用。
一方面,她要维持着这片至关重要的寒冰领域。这不仅仅是提供光明和立足点。她的寒冰是“净化”的寒冰,是意志的寒冰,是唯一能在此地有效驱散、冻结噬渊那无处不在的灵魂湮灭气息的力量。她调动着冰冠冰川的伟力,通过头盔与她灵魂的链接,艰难地跨越位面壁垒,将纯净的寒冰魔力注入这片领域。这就像在无底深渊中搭建一座冰桥,每一秒都需要海量的力量维持,而噬渊的环境还在疯狂地溶解着这座桥。她能感觉到诺森德的冰川在震颤,天灾军团的力量储备在飞速消耗。
另一方面,她的全部感知,如同最精密的探测阵列,以自身为圆心,不顾一切地向外辐射、延伸、探索。她在捕捉一个微乎其微的信号——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破碎灵魂的回响。这信号与霜之哀伤紧密相连,与她灵魂深处关于巫妖王权柄的记忆碎片纠缠不清。她的意识在噬渊的哀嚎风暴中穿行,过滤着亿万灵魂被折磨、被碾碎的痛苦尖啸,寻找着那一缕熟悉又陌生的、属于阿尔萨斯的独特“频率”。这如同在滔天海啸中倾听一根针落地的声音,每一次尝试都让她本就紧绷的神经几欲断裂,噬渊的低语(典狱长的低语?)如同跗骨之蛆,试图钻进她意识的缝隙,用阿尔萨斯的幻象、用失败的恐惧、用永恒的孤寂来瓦解她的意志。
“他在那里…在更深处…我能感觉到…碎片…”凛雪的声音直接在伯瓦尔、弗丁、达里安等核心成员的意识中响起,如同冰层碎裂的脆响,带着难以掩饰的虚弱和穿透灵魂的焦灼。“但…很弱…非常弱…被锁链…束缚…痛苦…湮灭…”每一个词都像是从冻结的肺腑中强行挤出。
就在这时,噬渊的黑暗沸腾了。
前方那片被萨尔的地震波短暂驱散的浓稠黑暗,如同被激怒的巨兽伤口,剧烈地翻涌起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沉重、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队队身影从黑暗中显现。
渊誓者!
他们是典狱长意志的延伸,是噬渊的禁卫军。这些存在的形态介于实体与灵体之间,仿佛由最纯粹的绝望和锈蚀的金属强行糅合而成。他们身披样式古老、布满狰狞尖刺和倒钩的黑色板甲,甲胄上流淌着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的能量纹路。头盔是扭曲的面具,没有五官,只有两个燃烧着暗紫色邪焰的孔洞,那是他们的“眼睛”。手中持有巨大的、形态各异的武器:扭曲的巨剑如同断裂的山脊,布满锯齿的长柄战斧闪烁着不祥的幽光,末端带着沉重锁链和钩爪的连枷散发着禁锢灵魂的寒意。
为首的一名渊誓者指挥官体型格外庞大,几乎与伯瓦尔等高。他肩扛一柄巨大的、燃烧着暗紫色火焰的双刃战斧,斧刃上似乎有无数痛苦面孔在无声地尖叫。他头盔两侧延伸出弯曲的、如同恶魔犄角般的尖刺。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那声音仿佛无数灵魂被碾碎时的混合,直接冲击着所有人的精神。他便是戈拉莫什,典狱长麾下最残暴的猎魂者之一。
“无知的蠕虫!竟敢踏入主人的国度!”戈拉莫什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在碾磨骨头,通过某种精神震荡传入每个人的脑海。“你们的灵魂,是献给统御之座的柴薪!至于你…”他那燃烧着暗紫色火焰的“目光”穿透黑暗,死死钉在凛雪身上,带着一种贪婪的、审视的恶意。“…窃取统御权柄的赝品…主人要亲自…拆解你!”他猛地挥下战斧,指向远征军。“碾碎他们!抽取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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