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周围,空间正诡异地扭曲、波动,仿佛一个微缩的、不断脉动的噬渊裂口,从中渗出令人作呕的暗影气息。
“不…”他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嘶哑的低吼,声音微弱,瞬间便被四周持续不断的崩塌轰鸣、岩石碎裂声以及从堡垒更深处传来、越来越响亮、越来越疯狂的亡灵尖啸所淹没。他看到了,清晰地看到了那剑上缠绕的、如同活体触须般的黑暗,那并非艾泽拉斯已知的任何一种能量,那正是吞噬了凛雪,将她拖入永恒深渊的噬渊气息。一种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不远处,提里奥·弗丁,这位年迈却依旧如同山岳般坚定的圣骑士领袖,将传奇战锤“灰烬使者”的末端重重顿在地面,才堪堪在剧烈的摇晃中稳住身形。他雪白的须发在混乱的能量风暴中狂舞,刻满岁月与征战痕迹的脸庞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深沉的悲痛。金色的圣光在他周身自然流转,形成一道看似稀薄却异常坚韧的屏障,将那些试图钻入脑海、诱人堕落的噬渊低语隔绝在外。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同样无法从那柄坠落的魔剑上移开。圣光赋予他的感知,让他能“听”到更多——剑身之中,那微弱、破碎却异常熟悉的灵魂波动,属于阿尔萨斯·米奈希尔,那个他曾寄予厚望,最终却堕入黑暗的王子;同时,他也清晰地“嗅”到了剑本身所沾染的、来自噬渊底层的、令人灵魂都感到战栗的污秽。
“那剑…它带回了什么?又带走了什么?”弗丁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钧重负。他不仅感受到了阿尔萨斯的碎片,更感受到了一种平衡被彻底打破的虚空。凛雪的牺牲,难道换来的就是这更深邃的黑暗回归?
另一边,达里安·莫格莱尼,黑锋骑士团的大领主,几乎是在冲击波袭来的瞬间就展现了死亡骑士的本能。幽蓝色的符文光芒一闪,他忠诚的死亡战马便自虚空踏出,他翻身上马,以亡灵特有的、对物理冲击的强大韧性稳住了身形。他手中紧握的符文剑“影之哀伤”,此刻正发出持续不断的、低沉而哀伤的嗡鸣。这嗡鸣并非挑衅,更像是一种悲泣,一种与坠落霜之哀伤之间产生的、痛苦而无奈的共鸣。他仰望着那柄曾是巫妖王权柄至高象征、如今却裹挟着远超以往不祥归来的魔剑,即使是他这早已失去温度、仅靠符文能量驱动的亡灵之躯,也感受到了一阵源自灵魂核心(如果亡灵还有灵魂核心的话)的剧烈悸动与冰冷刺骨的不祥预感。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了剑身表面蠕动的黑暗,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除了阿尔萨斯那破碎灵魂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微光,还有如同跗骨之蛆般深深嵌入剑体、不断散发着统御与折磨意志的、属于典狱长佐瓦尔的恶毒印记。
“阿尔萨斯…还有…噬渊的烙印…”达里安的低语如同极地的寒风,冰冷,坚硬,不带一丝情感波动,却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压抑。
堡垒的剧烈摇晃渐渐平息,但预想中的死寂并未降临。恰恰相反,一种更加可怕的喧嚣正从四面八方升起,如同潮水般涌来。从冰川的每一个裂隙,堡垒的 mit mit mit mit mit mit mit mit mit mit mit mit mit mit mit mit mit每一条幽深走廊、每一座阴暗墓穴中,升腾起了越来越响亮、越来越疯狂的亡灵尖啸和嘶吼。那是失去了唯一统御意志的天灾军团,在霜之哀伤携带的异变能量冲击和凛雪消失的双重打击下,彻底陷入暴走与混乱的喧嚣前奏。无数亡灵生物,它们眼眶中原本象征着秩序与控制的冰冷蓝色灵魂之火,此刻已被混乱的猩红(代表无尽的杀戮欲望)、污浊的暗绿(代表邪能的腐蚀或是更古老的恶意)、或是彻底的虚无黑暗(代表回归最原始、最盲目的毁灭本能)所取代。束缚它们的枷锁碎了,它们不再接受任何命令,不再区分敌我,开始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的一切能动或不能动的事物——生者、其他亡灵、冰冷的墙壁、甚至空气。堡垒内部,原本肃穆(或者说死寂)的通道里,此刻充满了金属撞击的刺耳声响、骨骼被蛮力折断碎裂的脆响、以及那种令人头皮发麻、肠胃翻腾的、贪婪而疯狂的啃噬声。
“军团…失控了!”达里安猛地转身,手中嗡鸣不止的影之哀伤精准地指向一条主通道的入口。那里,如同决堤的污水般,涌出了一股混乱的亡灵潮水。几个眼中燃着猩红火焰的低阶骷髅战士,正用它们骨质的爪牙,疯狂地撕扯着一个行动稍显迟缓、眼中闪烁着迷茫暗绿色的食尸鬼,将其拆解成碎片,仿佛在宣泄着无穷无尽的破坏欲。
伯瓦尔艰难地,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自己沉重的身躯,每一下动作都让那饱经摧残的板甲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先是望向眉头紧锁、圣光缭绕的弗丁,那眼神中带着询问,带着寻求支撑的渴望;随后他又看向严阵以待、死亡气息澎湃的达里安,那是目前唯一可能理解他处境、与他共同承担这可怕重担的存在;最后,他的目光再次无法控制地落回那柄插在破碎寒冰之上、如同黑暗心脏般脉动着不祥波动的霜之哀伤。他的视线向下移动,穿透层层弥漫的冰尘,看到了下方冰层深处,那若隐若现、被厚重玄冰封印着的一个昏迷人影——阿尔萨斯·米奈希尔,那具曾经强大无比,如今却只剩下破碎与空虚的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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