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冠堡垒最深处的核心密室,曾是凛雪意志统御诺森德、压制天灾本能的绝对中枢。此刻,这里却如同风暴过后的死寂坟场。冰冷的空气凝滞不动,弥漫着浓烈的死亡能量和破碎魔法的焦糊味。巨大的冰棱从穹顶刺下,地面布满龟裂的纹路和散落的、刻满符文的寒冰碎块。唯有中央那座由萨隆邪铁与万载寒冰构筑、象征着巫妖王无上权柄的冰封王座,相对完整地矗立在崩塌的冰晶簇拥之中。但它已不复凛雪坐镇时的威严与内敛的寒光。王座本身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尤其是顶端,凛雪消失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边缘参差不齐的豁口,仿佛被无形的巨爪硬生生掏去了一块核心。王座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不断蠕动并试图向下渗透的墨绿色粘稠物质——那是尤格萨隆被冰封前残留的、最精粹的虚空腐蚀,此刻失去了凛雪意志的压制,正如同活物般贪婪地侵蚀着这力量的象征。
伯瓦尔·弗塔根沉重的脚步打破了密室的死寂。他踉跄着冲入这片废墟,每一步都在布满冰屑的地面上留下带血的足迹。沉重的板甲上布满了深刻的爪痕、腐蚀的坑洼和冻结的血污,头盔的面甲扭曲变形,露出下面那只布满血丝、燃烧着痛苦与决绝火焰的独眼。他的呼吸如同破败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深入骨髓的寒冷。圣光在他体内微弱地闪烁着,如同风中残烛,竭力对抗着无处不在的死亡侵蚀和虚空低语——那低语在他踏入此地的瞬间就变得无比清晰,充满了诱惑与嘲弄。
“力量…渴望力量吗…燃烧的残躯…拥抱死亡…你将获得新生…真正的…统御之力…” 声音直接在灵魂深处回响,是尤格萨隆残留的低语。
“放弃无谓的挣扎…凡人的牺牲毫无意义…加入永恒的寂静…噬渊才是归宿…” 这是典狱长的冰冷回响。
伯瓦尔猛地甩头,试图驱散这些蚀骨魔音,独眼死死盯住了王座基座前方。在那里,一顶头盔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被几道微弱但坚韧的、残留的冰蓝色能量丝线所束缚,仿佛被无形的支架托着。
统御之盔。
它比伯瓦尔记忆中更加狰狞。萨隆邪铁铸造的冠冕散发着幽冷的光泽,两侧向上延伸出如同恶魔犄角般的尖锐护翼,冠冕中央镶嵌着那颗能映照灵魂的、深邃的幽蓝宝石。头盔表面布满了古老而邪恶的符文,此刻正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统御意志和纯粹的死亡气息。然而,与过去不同的是,头盔原本萦绕不去的、属于耐奥祖和阿尔萨斯的暴戾与疯狂的气息,似乎被极大地削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内敛、却更加深沉的寒冷,如同诺森德永恒的冻土核心。头盔的边缘,还残留着几缕几乎看不见的、纯净的冰蓝色能量丝线——那是凛雪最后的力量印记,如同锁链般暂时束缚着这件凶器,也净化了其上最深的古神与典狱长的污染烙印。
但头盔本身散发出的诱惑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大。它像一颗黑洞,疯狂地吸引着周围空间中的死亡能量,也吸引着伯瓦尔残破躯体内那属于凡人的、对力量的渴望和对终结痛苦的向往。仅仅是靠近,伯瓦尔就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那幽蓝宝石吸走,无数亡灵的哀嚎、被统御者的痛苦挣扎、以及前任巫妖王们无尽的冰冷孤独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志。
“不…” 伯瓦尔痛苦地低吼,单膝跪倒在地,沉重的战锤脱手砸在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侵蚀。他看到了弗丁牺牲时的微笑,看到了瓦里安国王在破碎海滩上决绝的背影,看到了安度因眼中对父亲的信任与担忧…更看到了堡垒之外,那正在为他的抉择而浴血奋战的弗丁和达里安,以及无数可能被失控天灾吞噬的生灵。
“为了…联盟…” 他嘶哑地低语,声音破碎不堪。
“为了…艾泽拉斯…” 圣光在他体内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为了…终结…” 他想到了凛雪坠入黑暗前那最后的一瞥,那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托付。
就在这时,密室外传来的厮杀声和亡灵尖啸陡然拔高了一个层次!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轰鸣和弗丁一声略显急促的怒吼,显然,外界的防线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克尔苏加德那充满恶毒快意的精神尖啸再次穿透厚重的冰壁,清晰传来:“垂死挣扎!堡垒终将易主!巫妖王的力量…是我的!”
这声尖啸如同最后的催化剂。伯瓦尔猛地抬起头,那只独眼中所有的犹豫、痛苦、挣扎…瞬间被一种冰冷的、非人的决绝所取代。他不再抗拒头盔的召唤,反而主动地、艰难地、一步一个血印地,走向那悬浮的统御之冠。
每靠近一步,头盔散发的死亡寒意就更甚一分,侵蚀着他残存的圣光与生命力,也压制着虚空低语的喧嚣。他伸出那双曾紧握战锤、守护家园,如今却布满烧伤、冻疮和腐蚀痕迹的手。手指因为寒冷和力量的侵蚀而不停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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