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达里安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他猛地起身,覆盖着黑色板甲的身躯如同一座拔地而起的铁塔。影之哀伤在他手中发出一声清越而饱含杀戮渴望的嗡鸣,暗影与寒冰的力量在符文剑刃上流淌。“黑锋骑士!”他低吼,声音在死寂的大厅中激起冰冷的回响,“以凛冬女皇之名!净化叛徒!”
残余的黑锋骑士们齐刷刷站起,动作划一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冰冷的金属摩擦声汇聚成一股肃杀的寒流。他们沉默无言,但头盔眼缝后燃烧的魂火,却爆发出复仇的烈焰与对女皇意志的绝对忠诚。无需更多言语,达里安一个凌厉的手势劈下,这些身经百战的死亡骑士瞬间化作一道道漆黑的闪电,带着刺骨的杀意,分头冲入那些幽暗的通道,沉重的脚步声迅速被堡垒的深邃所吞没。净化与整合这失控死亡国度的血腥清洗,开始了。
伯瓦尔那沉重的、覆盖着萨隆邪铁与寒冰的头颅,缓缓转向提里奥·弗丁。“弗丁…”声音透过头盔的阻隔,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
老圣骑士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圣光的不适,挺直了因伤痛而微佝的脊背。灰烬使者支撑着他,剑尖在冰面上留下一点灼热的金痕。“伯瓦尔…”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扫过那狰狞的头盔与冰甲,“…或者说,巫妖王陛下?”
短暂的沉默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头盔下,那幽蓝的灵魂之火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仿佛风中残烛。“伯瓦尔…依旧在。”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沉重,“这盔甲…是枷锁,亦是…工具。”他覆盖着厚重冰甲的手臂抬起,动作僵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向性,指向不远处冰台上那个蜷缩的身影,“我需要…你的见证。以及…守护他。”
弗丁顺着那冰冷的指尖望去。在破碎王座投射的扭曲阴影下,阿尔萨斯·米奈希尔躺在冰冷的平台上,像一具被遗弃的精致人偶。曾经耀眼的金发失去了所有光泽,散乱地贴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那张曾属于洛丹伦骄阳的年轻面庞,此刻被痛苦和绝望的刻痕深深侵蚀,即使在昏迷中,眉宇间也凝固着化不开的阴郁与挣扎。弗丁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圣光的温暖与眼前景象的冰冷绝望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他一步步走近,沉重的脚步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记忆的灰烬之上。斯坦索姆的血雨,洛丹伦王座厅的弑父惨剧,冰封王座上的宿命对决……无数画面在眼前翻腾。他停在平台边,低下头,金色的圣光如同最温柔的溪流,自他掌心流淌而出,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阿尔萨斯冰冷的躯体。
触手所及,是彻骨的冰寒,没有一丝属于活人的温度。指尖探向颈侧,那微弱的脉搏几乎难以捕捉,如同寒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而当弗丁的圣光感知谨慎地探向阿尔萨斯的灵魂深处时,一股混杂着血腥、冰霜、绝望与无尽黑暗的狂乱风暴瞬间席卷而来!那灵魂的景象令他窒息——如同被无数利爪撕扯得支离破碎的华丽挂毯,只剩下最刺眼、最痛苦的猩红碎片在虚无的狂风中翻卷、哀嚎。弑父的悔恨、子民的诅咒、霜之哀伤的蚀骨低语、噬渊永无止境的折磨……这些碎片相互撞击,发出无声的尖啸。
弗丁的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沟壑,圣光的力量被他压缩到极致,化作最柔和的光晕,试图抚平阿尔萨斯眉宇间的痛苦褶皱,安抚那灵魂风暴中翻腾的狂澜。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悲悯,在冰冷的空气中低语:“他的灵魂…千疮百孔,弗塔根。记忆和情感…被撕裂成了最锋利的碎片,只剩下纯粹的痛苦…还有…”他的圣光感知突然捕捉到了一点异样——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痛苦风暴的核心,在那被撕裂的灵魂深渊的最底部,竟然顽强地闪烁着一缕微弱的、冰蓝色的光芒!
那光芒极其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周围的黑暗彻底吞噬,但它却异常坚韧,如同暴风雪中永不熄灭的寒星。它散发出的意志,弗丁再熟悉不过——那是守护!冰冷、坚定、带着不惜牺牲一切的决绝。凛冬女皇凛雪的意志!
“…还有一丝对‘凛冬’的模糊感应?”弗丁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动,“是凛雪女皇…她在噬渊的最深处,在他灵魂崩溃的边缘…留下的印记?一个…锚点?”
“是…锚点。”伯瓦尔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深处的闷雷,他覆盖着冰甲的脚向前迈出沉重的一步,冰面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俯视着平台上脆弱的身影,幽蓝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血肉与骨骼的阻隔,直视着那团破碎不堪、仅靠一缕冰蓝微光维系着没有彻底消散的灵魂风暴。“也是…救赎…唯一的…希望。噬渊…未能…彻底吞噬他…全赖于此。”他覆盖着冰甲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自己头盔冰冷、布满尖刺的侧面,仿佛在抵御某种无形的、来自内部的侵蚀,“他…不能死。也不能…失控。”他的目光转向弗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冰冠堡垒深处…为他…开辟静室。由你…和…最忠诚的守卫…看护。隔绝一切…干扰。尤其是…克尔苏加德的…残余低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