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韩烨正在给一把镰刀淬火,忽然见邻居王大婶气喘吁吁地跑进铁匠铺:“小烨!快!快回家!你娘要生了!”
韩烨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铁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顾不上洗手就往家跑。铁匠铺离家里不算远,他却觉得路格外长,心脏“咚咚”地跳,手心全是汗。
刚跑到院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婴儿响亮的哭声,像小猫似的,却带着股劲。他愣在门口,不敢进去,还是接生的稳婆掀开帘子走出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啊小烨,你娘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韩烨这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等了好一会儿,韩振掀开门帘冲他招手:“进来吧,看看你弟弟。”
韩烨轻手轻脚地走进屋,林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带着笑意。她身边的襁褓里,一个小小的婴儿正闭着眼睛哭,眉头皱成个小老头,小手却攥得紧紧的,像在使劲。
“你娘给你生了个弟弟。”韩振的声音有些沙哑,眼里却满是笑意,“我给取名叫韩烈,希望他长大后性格刚烈,不受人欺负。”
“韩烈……”韩烨轻声念着这个名字,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弟弟的小脸,皮肤软得像棉花,哭声却突然停了,小家伙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你弟弟可结实了,生下来就比你当年重二两。”林黎虚弱地说,眼神里满是慈爱。
韩烨点点头,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以前他只想护着韩玥,现在又多了个弟弟。他得更努力地打铁,多挣钱,让爹娘和弟弟妹妹都过上好日子。他要让韩烈长大后知道,就算没有灵根,靠自己的双手也能挺直腰杆,谁都欺负不了。
娘您安心将养。韩烨把弟弟轻轻放回母亲身边,声音比淬火的铁还坚定,我已经跟吴叔说好,这些天早些收工回来照应。他弯腰拾起地上染血的布巾,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珍宝,您别操心韩玥,我明早给她梳头。
从那天起,韩烨的生活轨迹开始绕着这个哭声嘹亮的小生命转动。每天铁锤敲打的节奏里都掺进了新的力道,淬火池的水花溅得比往日更高。傍晚收工后,他总是一路小跑着回家,先给母亲端去煨在灶上的红枣粥,再帮妹妹编好总是散乱的发辫,最后蹲在摇床边看韩烈蹬腿。小家伙的拳头一天比一天有劲,有次竟拽住了他的小指不肯放。
某个繁星满天的夜里,韩烨蹲在院中磨新打的镰刀。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恍惚间像是能看到另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蹒跚着追在后面。磨石的声响中,他对着虚空轻声说:烈儿,哥会让你知道,就算没有灵根,咱韩家男儿照样能挺直脊梁过日子。
从那天起,韩烨每天打完铁,都要赶紧回家,给林黎熬粥,帮韩玥梳辫子,还会偷偷趴在襁褓边看韩烈。小家伙一天天长大,哭声越来越响亮,攥拳头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韩烨看着弟弟,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要像打铁一样,硬碰硬地扛过去。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是哥哥,是家里的顶梁柱,得让韩烈和韩玥知道,有哥哥在,天塌下来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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