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极域,昊天宫。
这座由吴昊亲手打造的修士学府,此刻正沐浴在清晨的霞光中。不同于紫云阁的古朴庄严,昊天宫的建筑风格带着几分粗犷——殿柱是整根开采自地冥域的玄铁矿芯,屋檐下悬挂的风铃并非玉石所制,而是用修士淬炼失败的兵器残骸打磨而成,风吹过时,发出的不是清脆悦耳的叮咚声,而是类似金铁交鸣的厚重回响。
此刻,演武场上已聚集了近千名修士。他们大多来自下界,身上还带着未脱的凡尘气息:有的穿着粗布道袍,袖口磨出了毛边;有的腰间别着锈迹斑斑的法器,显然是从下界一路披荆斩棘才飞升而来;更有甚者,裸露的臂膀上还留着与妖兽搏斗时的狰狞疤痕。
吴昊站在演武场中央的高台上,身形比十年前更加魁梧。他褪去了当年的青衫,换上了一袭玄铁锁子甲,甲片上铭刻着韩烨当年为他刻画的炼体符文,在阳光下流转着暗金色的光泽。他的目光扫过台下,看到那些或紧张、或迷茫、或带着一丝自卑的年轻面孔时,不禁想起了初见韩烨的情景。
那时的韩烨,不过是个拿着铁锤敲敲打打的少年修士,伪灵根的资质让他在宗门里备受冷眼,可那双眼睛里的韧劲,却比任何灵根都要耀眼。
“都抬起头来。”吴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我知道,你们中有人在懊恼——为何自己没有天灵根?为何飞升时遇到的雷劫比别人更猛烈?为何来到仙界后,连块像样的修炼资源都得不到?”
台下的修士们骚动了一下,不少人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这些确实是他们心中的痛处。下界飞升者在仙界本就地位尴尬,若资质再平庸些,往往只能在各大势力的底层挣扎,别说冲击更高境界,就连安稳活过百年都属奢望。
吴昊缓步走下高台,走到一名手臂上带着伤疤的青年面前。那青年穿着兽皮护腕,手指关节粗大,显然是常年炼体的武者。“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吴前辈,晚辈石虎,来自青岚下界。”青年紧张得声音发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在飞升时灵根受损,如今修炼速度堪比凡人,能进入昊天宫全凭一身蛮力,此刻被吴昊注视,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石虎?”吴昊笑了笑,“好名字。你可知,当年有位前辈,他的灵根比你受损得更彻底,是被整个修真界判定为‘废材’的伪灵根?”
石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仙界之中,伪灵根能成气候的,似乎只有那位传说中的人物……
“没错,就是韩烨。”吴昊的声音陡然提高,“你们都听过他的故事——猎虎村出身,靠着敲铁打铁踏入仙途,没有宗门愿意收留,没有名师指点,甚至连块像样的灵石都掏不出来。可他凭着什么走到了九天神梯,凭着什么成为仙界千万年来最年轻的神灵?”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凭的不是灵根,不是资源,更不是运气!凭的是他那双能将玄铁敲成绕指柔的手,凭的是他那副能硬抗雷劫、能挡下域主一击的身板,凭的是他心里那股‘只要没死,就还能再站起来’的狠劲!”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修士们心中炸响。他们虽然听过韩烨的传说,但大多将其归功于“奇遇”或“天命”,从未想过,那位高高在上的神灵,竟与自己这些挣扎在底层的修士有着如此相似的起点。
吴昊转身,走到演武场中央的石碑前。那石碑高三丈,通体漆黑,是用一块被韩烨斩断的域外邪魔骨骼打磨而成。他抬手按在石碑上,运转起体内的灵力。刹那间,无数金色的符文从他掌心涌出,如同活过来一般,顺着石碑的纹路蔓延开来,最终在碑面上凝聚成四个大字:跨界炼体诀。
“这门功法,是我结合韩烨留下的炼体心得,再加上这些年游历八域的感悟所创。”吴昊的声音带着一丝郑重,“它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复杂的运转路线,甚至不需要你有多么纯净的灵根。它只需要一样东西——坚持。”
他指着石碑上的第一行符文:“你们看这里,这是韩烨当年在猎虎村时,用铁锤敲打玄铁时悟出来的基础法门。他说过,炼体就像打铁,既要用足够的力道,也要掌握好火候,更要耐得住性子。一锤打歪了,就再补一锤;一块铁炼废了,就换一块重来。修炼,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名来自下界凡俗王朝的修士忍不住问道:“吴前辈,我们……我们灵根残缺,就算炼体,又能达到何种境界?难道真的能像韩烨前辈那样……”
“不能。”吴昊的回答干脆利落,让那名修士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吴昊紧接着说道:“你们或许成不了神灵,成不了八域守护者。但这门功法能让你们在面对妖兽时多一分生机,能让你们在争夺资源时多一分底气,能让你们在被人轻视时,有挺直腰杆的资本!”
他走到石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你,石虎。你觉得自己灵根受损,前途无望?可在我看来,你这身从尸山血海里练出来的筋骨,比那些养在温室里的天灵根修士要珍贵百倍!韩烨当年在猎虎村,每天天不亮就去后山劈柴、打猎,用最原始的方法锻炼体魄。他说过,‘身体是道的根基,若是连自己的肉身都掌控不了,又谈何掌控天地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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