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充满了恳切与绝望交织的情绪,目光扫过张逸凡等人,眼中是最后的期盼。
张逸凡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拱手道:“钟大人,崔大人所言句句属实。当日溶洞之内情势万分紧急,若非崔大人挺身而出,舍身抵挡画皮鬼师致命一击,我等恐怕难以全身而退。镇魂剑上的浊气,极大概率是那时留下的战斗痕迹。” 苏清漪、赵烈几人也纷纷点头附和,证实崔浩当时的确是为了掩护大家才被迫与画皮鬼师正面交锋。
钟岳沉默着,指尖依旧停留在那处凹槽,深邃的目光低垂,落在镇魂剑上,仿佛在权衡、在推演。幽冥谷的阴风穿过枯死的林木,发出呜咽般的声音,吹动他额前的发丝,让他脸上那份沉静显得愈发高深莫测,难以揣度。
崔浩僵立在原地,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着,内心的忐忑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比谁都清楚刑律司乃至整个镇魂司的铁律——任何与邪修力量产生深度纠缠的嫌疑,都是足以毁掉一个执法者前程乃至性命的污点。仅凭“战斗沾染”这个理由,在环环相扣的“证据”面前,显得如此薄弱。他看向张逸凡,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激,在这众口铄金的时刻,还有人愿意为他说话,这份情谊,沉重如山。
张逸凡看着崔浩那副失魂落魄、百口莫辩的模样,心中亦是恻然。尽管线索指向崔浩,但他内心深处无法将那个在溶洞中舍身护住队友、一路同行对抗邪魔的刑律司统领,与阴险狡诈的内鬼画上等号。若崔浩真是内奸,他有太多机会可以轻易葬送整个小队,何必多次犯险?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声音沉稳而坚定:“钟大人,崔大人一路以来,与我等并肩作战,屡次身先士卒,救援同僚于危难。若他真是影阁内应,有太多时机可以致我们于死地,何必多次画蛇添足,甚至以身犯险?属下以为,此事疑点重重,恐是影阁嫁祸栽赃的诡计,旨在断我臂膀,乱我阵脚。恳请大人明察秋毫,勿使忠良蒙冤!”
“张队长所言极是!”苏清漪立刻声援,她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坚定,“崔大人的为人,我们一路见证,其行事光明磊落,绝非奸佞之徒。还请钟大人深入调查,勿要中了影阁的圈套。”
赵烈、林墨和江晚晴也纷纷点头,虽然疑虑未完全消除,但理智和情感都倾向于张逸凡的判断。崔浩的行为逻辑,确实与内鬼的身份格格不入。
钟岳缓缓抬起头,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面色灰败的崔浩身上,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在寂静的谷中回荡:“崔浩,你与画皮鬼师交手一事,有张逸凡等人作证,本官记下了。然而,炼器阁器皿失窃案、影阁奸细、幽影的指认、以及镇魂剑上深度残留的画皮鬼师本源浊气,这几条线索相互交织,皆指向于你。此事关系重大,关乎镇魂司内部清誉与对抗影阁之大业,若不能彻查清楚,难以服众,亦无法向司内上下交代。”
他略作停顿,玄影锁魂刀上幽光一闪,做出了最终裁决:“本官宣布,即刻起,暂时收押崔浩,押回镇魂司总部天牢,交由刑律司与巡防司联合审理,务必查个水落石出!沈清玄——”
他目光转向一旁面色凝重的沈清玄:“你与崔浩共事多年,熟知其平日为人,亦了解幽冥谷事件始末,随本官一同返回,协助调查,务必公允无私。”
“是!属下遵命!”沈清玄拱手领命,看向崔浩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惋惜,有担忧,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崔浩听到“天牢”二字,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眼中最后一点光彩也彻底熄灭。他知道,一旦踏入那座号称有进无出的森严之地,即便最后能证明清白,他的声誉、他的前程,也早已蒙上无法轻易洗刷的污点。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两名面无表情的巡防司下属上前,用特制的、能封锁灵力的沉重镣铐,“咔嚓”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灵力瞬间滞涩,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席卷全身。
“钟大人,那幽冥谷的画皮鬼师及其阴谋……”张逸凡看着崔浩被押解下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上前请示。
“画皮鬼师及其同党,以及幽冥谷内的余孽,由你们镇灵小队继续追查。”钟岳的目光落在张逸凡身上,那目光深沉,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托付,“张队长,你临战突破,晋升中级镇幽使,实力大增,正是磨砺之时。我相信你能带领小队查明真相。记住,影阁对镇魂司的渗透,恐怕远超你我想象,此次崔浩案,或许只是冰山一角。前路凶险,尔等务必谨慎行事,若有任何发现,即刻通过秘法上报,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必不负大人所托!”张逸凡肃然拱手,心中却如同压上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钟岳不再多言,转身,玄色披风在阴风中猎猎作响。巡防司的队伍簇拥着被镣铐加身的崔浩和面色沉重的沈清玄,缓缓消失在浓郁的黑雾之中,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归于死寂,仿佛被这片吞噬一切的幽冥之地彻底吞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