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
女人的质问悬在半空,每一个字都带着钩子,试图刺探陆遥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她的香气很特别,不是香水,更像是一种冷冽的植物气息,与酒吧里浑浊的味道格格不入,却又强势地占据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
“货?”
陆遥的脑子飞速运转。
这个女人,这个自称“夜枭”的规矩制定者,比他预想中要聪明一百倍。
她没有被李建军的名头吓住,也没有被他甩出的那沓钱迷惑。
她一眼就看穿了整个事件的表象,直指核心。
这是一个陷阱问题。
如果他回答,是为了女孩,那他在这片无法无天的土地上,就会被定义为一个天真的、可以随意拿捏的“好人”。
如果他回答,是为了那批“货”,那他立刻就会被视为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一个闯入别人地盘抢食的饿狼。
无论哪个答案,都会让他陷入被动。
老马站在一旁,额头的汗已经流到了下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随时可能从喉咙里跳出来。
陆遥看着女人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忽然笑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反而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温度。
“你的意思是,找到那个女孩,就能找到那批‘货’?”
他反问。
他的举动出乎了女人的预料。
她以为会看到一个慌张的解释,或者一个色厉内荏的伪装,但她没有。
她看到的是一种全然的平静,以及一种……将问题抛回给她的从容。
女人微微眯起眼睛,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开始审视这个来自沪市的男人。
他不是小白脸。
至少,不只是一个小白脸。
“或者,”陆遥继续开口,他的话语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分量,“你是想告诉我,那批‘货’,就是找到那个女孩的价钱?”
他将她的试探,直接扭转成了一场交易谈判。
将一个关乎动机与立场的问题,变成了一个关于价格与筹码的商业问题。
这才是他最擅长的领域。
女人的脸上,那层冰冷的伪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觉得有点意思了。
“在落石镇,”她重新拉开距离,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所有东西都有价格,所有事情也都相互关联。”
她没有正面回答,但已经默认了陆遥的说法。
“很好。”
陆遥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暂时夺回了主动权。
“那就谈谈价格。”他干脆利落地说,同时掏出了手机,解锁屏幕,打开了银行的APP界面,“我需要关于古小月的所有信息,从她失踪到现在。同时,我还要知道,三年前,是谁截了那批货。”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不是在跟一个边境地带的蛇头交易,而是在上海的某个高级会所里,谈一笔几百万的投资。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周围那些竖起耳朵偷听的地头蛇们,都感到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这个外地人,疯了吗?
他以为夜枭是可以用钱打发的普通角色?
果然,女人笑了。
那是一种带着轻蔑和玩味的笑。
“陆先生,你好像没听懂我的话。”她走到吧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轻轻摇晃着,“在这里,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陆遥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看着那个女人。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女人拖长了尾音,她用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陆遥,“你给不起。”
“但,”她话锋一转,“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酒吧角落里的一张桌子。
那是一张赌桌,周围坐着几个神情彪悍的男人,他们正在玩一种本地的牌九。
“你想要情报,可以。”女人端着酒杯,踱步到陆遥面前,“赢一场。”
“赢了他们,我告诉你古小月失踪当晚的细节。”
“如果你能赢我,”她顿了顿,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我告诉你,那批‘货’里,到底藏着什么。”
这是新的下马威。
也是新的考验。
她要剥掉陆遥用金钱构筑起来的最后一层外壳,看看他到底还剩下些什么。
那个叫阿虎的刀疤脸男人,此刻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他知道,老板要亲自下场了。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死定了。
酒吧里的气氛再次变得诡异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陆遥身上,充满了看好戏的期待。
老马的腿已经开始发软。
他想拉一下陆遥的衣袖,让他千万别冲动,但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陆遥的视线从那张赌桌,移回到女人的脸上。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没有退路。
在这里,一旦示弱,就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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