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见篮子里那枚“竖瞳”纽扣正好被阳光点着,像一粒烧到临界点的火星子,随时会炸开。
情绪?
他无声地嗤笑。
如果真有那种东西,那现在最该被放大的,是他胸腔里那股踩空楼梯似的失重感。
“九。”
“啊?”
“回宿舍后,去把安迪叫过来。就说我给他准备了礼物。”
唐尼把“礼物”两个字咬得又轻又软,却像在舌尖拉出一道保险栓。
九后背一凉,忙不迭点头,心里疯狂刷屏:
“安迪你自求多福吧,老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嘴上却说着:
“你这就有点难为我了,老唐,我到现在为止都摸不清他的行动思路,哪知道他现在在哪?”
唐尼抬眼,眸子里映着那粒“火星”,语气却像在讨论午餐吃什么:
“找不到?那就让他来找我。”
“啊,别别别!我叫他来找你,行了吧!?”
见九这副急样子,唐尼笑了笑,心里愈发确定一个猜想。
九看了一眼终端,发现此时已经到了下午2:30,刚准备提醒唐尼,结果一抬头却发现人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我操!人呢!?”
而就在他焦急寻找唐尼踪迹的时候,终端却在此刻闪了闪,随手拿起来一看,几个字符以邮件方式发送,简单的形式在屏幕中央。
[归小九先生你可以回来了。]
九刚准备打字回复,但对面却像是早有预料般回复道:
[他已经回宿舍了,你也该回来了。]
下一秒,九的背后空间发生轻微扭曲,一道门出现在他身后,他见状,也只好提前回去了。
罗德岛宿舍的走廊上空荡荡的,只有唐尼一个人拎着个篮子晃晃悠悠地走着。篮子里没有头发的小“w”直挺挺的坐着,琥珀竖瞳被半层阴影盖住。
他时不时低下头看那么几眼,脑子里忍不住去想,某人此时在干什么。
“让我猜猜,她肯定会因闲的没事干,把刚烘干的制服摊满整张床,像排弹线一样等指尖划过去,她会一边清点着一边轻声数:‘一件、两件……还少一件,被他藏哪儿了?’之后以此为由把我叠好的‘豆腐被’掀了,美其名曰:[对等报复]。”
“可笑,这个词还是我教她的。”
他低低地重复,声音散在空荡走廊,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这才不是因为想她,不是就是不是。
还是不能忘记回家前的准备,先看一下门口、没问题;检查一下门禁,尤其是里的电池有没有被扣,拆开一看,还好好的。
唐尼不由得松了口气,心里想着只需要提防屋内了。
开门先退出,防止装有辣椒水的气球砸中,不然要洗头;被单掀了没关系,豆腐被可以重折,重点是不能被影响情绪。
想法看着十分完美,出了一件忍不住叹气的例外,那就是……
“除了那家伙根本不按套路走,她才是最大的变量,这下白想了……”
门刚被推开一条缝,诡异的没听见动静,安静的吓人,唐尼脚步悬在半空不敢向前。
事出反常必有妖,拉开门走进去,飘窗那的窗户紧闭着拉起,漆暗的宿舍里被翻箱倒柜,活像进了贼一样。
唐尼心中一沉,走到客厅往旁边一看,一条尾巴从w的被子里露了出来。
唐尼把篮子放在鞋柜上,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看, w此刻紧闭着双眼,满脸写着“难受”两字,脸色比平时白两度,额角一层细汗,把碎发黏成弯曲的小蛇。
唐尼瞳孔一缩,匆忙伸手敷在她额头上,38.1度。
“操,发烧了……”
数字砸进脑子,把他一路上所有“对等报复”的预演全砸得粉碎。没有满床摊开的制服,没有掀被子的“恶魔宣言”,甚至连尾巴都蔫蔫地蜷在床单上,倒钩软得贴服,像被拔了引信的雷管。
“操,你也有今天……”
唐尼把被子重新盖到她肩口,转身去卫生间,30秒接满一盆温水,顺路把毛巾拿在手中;走出卫生间时,又往懒人煲里倒入半瓶矿泉水,调到恒温55℃。
做完这一切后,他回到w身边,伸手抓住肩膀摇了摇。
“醒醒,醒醒,把眼睛睁开。”
“……嗯。”
终于挤出一声哑得不像她的鼻音。
W半睁开眼,竖瞳缩成细线,又散成涣散的圆,焦距对不上,认出眼前人,嘴角动了动:
“干嘛……”
声音被烧得发沙,尾音却习惯性地上挑,像把钝刀仍想割人。
唐尼单手探进她后颈,指腹贴着脊椎一路滑到肩胛,确认没有打颤的寒战,才松了口气道:
“能自己喝水吗?”
W眼皮又沉下去,鼻尖却往他腕侧蹭,像找热源,又像找火药味。
“……不喝。”
“由不得你。”
唐尼把毛巾浸了温水,拧到半干,叠成窄条敷在她额前。
“三分钟换一次,敢踢被子就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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