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调用相关数据。他的声音恢复了平稳,但那平稳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空洞与困惑,我的核心记忆库中,不存在任何关于、、以及...交付箱子的记录。根据现有日志,我的初始激活时间、地点,与您描述的场景存在无法调和的矛盾。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艰难地组织语言,处理着这个颠覆性的信息。金属胸腔内传来细微的、仿佛齿轮卡涩的声响。逻辑核心判定:您所见的记忆碎片,具有高度真实性特征,与箱子受损结构及零号档案底层协议存在明确共鸣。但...这与我的基础认知...我的定义...产生了根本性冲突。无法计算...概率...错误...
他的目光第一次,带着一种近乎脆弱的不确定,缓缓扫过苏弥,扫过雷烬,最后落在那悬浮的、布满诅咒纹路的箱子上。那目光中,充满了对自身起源的迷茫,以及对眼前这两个身份的重新审视。如果那段记忆属实...那么,我是谁?我从何而来?我现在的记忆...我的初始指令...是谁编写的?目的为何?
这一连串的疑问,从一个一向只提供答案的活体百科口中问出,带着一种令人心酸的沉重。他就像是一个突然发现自己整个人生都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谎言的存在,站在了自我认知的废墟之上,连构成的基石都在晃动。
雷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粗鲁的话来打破这令人不适的气氛,但看着陆离那双充满了前所未有困惑的、仿佛连内部光源都黯淡了几分的电子眼,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烦躁地搓了搓他那条完好的左臂,低声嘟囔:这叫什么事... 这种涉及到记忆、身份认同的弯弯绕绕,远比他习惯的直接战斗要复杂和令人不安得多。他宁愿面对十个腾根之母,也不想面对这种源自内部的、无形的混乱。
苏弥心中五味杂陈。她看到了陆离的困惑,也感受到了这份困惑背后的巨大冲击。她原本以为揭示这段记忆能解开一些谜团,却没想到给陆离带来了更深的存在危机。这让她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负罪感,仿佛是她亲手打碎了他赖以生存的认知框架。
或许...苏弥斟酌着开口,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安抚意味,你的记忆...就像我之前被忘川石影响一样,被某种力量...封锁了?或者...篡改了?她想到了自己脑海中那块冰冷的空洞,那种被剥夺了部分自我的虚无与恐慌,此刻似乎在陆离身上看到了更残酷、更彻底的映照。至少,她还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而陆离,连自己失去过什么,甚至自己原本是什么,都一无所知。
陆离眼中的数据流微微加速,似乎在进行某种深度的、指向自身根源的自检。检测到核心数据库存在多处加密区域...权限等级超越当前访问极限。部分底层运行日志...存在非正常断档与逻辑衔接异常。此前...均被系统自动归类为固有属性或未知损伤,未触发深度排查协议。他的分析结果,冰冷而客观,却间接印证了苏弥那令人不安的猜测。这些异常,就像隐藏在完美代码下的幽灵,一直存在,却被他自身的系统忽略了。
他娘的...雷烬低声咒骂了一句,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陆离处境的些许同情,但更多的是对未知和潜在危险的警惕,所以,你这家伙可能压根就不是什么狗屁活体百科,而是...而是跟苏弥一样,从那个什么来的老古董?而且还有一段自己都不知道的、可能还挺重要的过去?甚至...你这身铁皮壳子,还有里面那些玩意儿,可能都不是原来的样子?
这个推论让平台上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而紧张。一个失去仇恨记忆、正在废墟上摸索着重建战斗意义的雷烬。一个承载着前世记忆与使命、在迷雾中寻找前路的苏弥。现在,又多了一个可能连都是虚假的、陷入深度存在危机、连硬件软件都可能值得怀疑的陆离。这个原本就因各自秘密而显得脆弱的团队根基,仿佛在这一刻被狠狠动摇,裂开了蛛网般的缝隙。
陆离再次陷入了沉默。这一次的沉默,不再是系统处理数据的短暂停顿,而是一种沉重的、仿佛连运行功耗都降低到了维持基本生存水平的凝滞。他微微低着头,金属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眼中那缓慢流淌、不时因为触及某个加密区或逻辑断点而泛起一丝紊乱波澜的数据流,显示着他内部正在进行的、无比激烈的思想风暴。他不再试图去反驳、证实或寻求更多外部信息,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消化着这个足以颠覆他一切认知的、关于自身存在的恐怖真相。
信任的裂痕,第一次在这个以绝对理性和逻辑构建的个体内心深处,悄然蔓延开来——不是对眼前这两个同伴的信任,而是对他自身记忆、对他所认知的整个、对那个塑造了这个存在的一切基础设定的信任,产生了根本性的动摇。
而那承载着诅咒与过往秘密的箱子,依旧在一旁静静悬浮,表面的暗紫色纹路如同嘲弄的、洞悉一切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这因它而起的、深沉的困惑与死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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