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分组的混乱终于尘埃落定,如同退潮后留下的狼藉。苏茜站在中层甲板的走廊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垂在肩头的卷发。
念叨着刚刚分到互监组成员的名字“林墨…张强…”前者让她眼眸微微眯起,透出几分审视;后者则让她唇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连衣裙,裙摆缀着的细碎水晶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幽微的光泽。脸上挂起一个无可挑剔的带着几分慵懒和友善的微笑,她向着规定好碰面的休息区走去。
她随意地朝身侧招了招手,动作轻巧得像是在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吧”声音里带着理所当然的熟稔。
始终静立在她斜后方的张强立即迈步跟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他穿着普通的灰色外套,身形中等,步伐沉稳却缺乏鲜明的个人特征,就像刻意收敛了所有存在感。
苏茜脸上挂起无可挑剔的微笑,带着几分慵懒与友善,向着规定好的休息区走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走廊里有节奏地回响,张强的脚步声则轻得几乎听不见,如同一个忠实的影子。
雪之下雪乃——或者说,此刻扮演着林墨的她——已经等在那里。她穿着简单的便装,姿态放松地靠在墙边,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玩家。苏茜带着张强在她面前站定。苏茜身后跟着那个叫张强的男人。
“林墨小姐”苏茜开口,声音甜美,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分组结果真是巧呢。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去我的房间坐坐?我们互监组的成员,总得互相多了解了解,才好完成任务,不是吗?”她特意加重了互监组监督两个词,尾音微微上扬。
雪乃抬起眼帘,抬眼看了看她扫过苏茜明媚的笑脸,目光在她身后那个沉默的男人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好啊,正好我也没什么事,这位就互监组的另一位,张强吧?”
苏茜的房间在上一层,是一间视野颇好的豪华客舱。房间内部布置得舒适而富有格调,柔软的地毯,丝绒沙发,小吧台上放着几瓶未开封的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类似于铃兰的清雅香水味。
张强最后一个进入房间,反手轻轻关上了房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他默不作声地走到靠近门边的位置站定。
房门合拢的瞬间,房间内的气氛仿佛也随之凝固。
苏茜脸上那完美的社交笑容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她走到沙发旁,姿态优雅地坐下,双腿交叠,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丝绒表面。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射向依旧站在房间中央的雪乃。
“好了,这里没有外人。”苏茜开口,声音失去了之前的甜腻,变得冷静而直接,“林墨,我们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
雪乃微微挑眉,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你想谈什么?”
苏茜身体微微前倾,眼眸紧紧锁定雪乃:“关于你我的任务……”
她刻意停顿,观察着雪乃最细微的反应,感觉着对方灵魂传来的情绪。脸上的表情是困惑,但灵魂传来的情绪却是惊讶。
她也没有立刻否认,苏茜心中计较,这种反应本身就是一种回答。她能感觉到雪乃的灵魂样貌与现在的外表并不相同,大概率是一种伪装,这让她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而且,一个正经人怎么会去分发那些能让人沉迷的感官启迪物品?
苏茜决定加大筹码,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和摊牌意味:“我觉得我的任务大概是完成不了了。”
她摊了摊手,做了一个略显沮丧的手势,“先是好不容易拉拢、影响的人心,被你用那些……感官启迪,轻易分走。现在,又突然冒出这么一套见鬼的规定。”她指了指手腕上那个丑陋的定位器,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
“不瞒你说,我刚刚登记时登记假信息”她压低了声音,眼神闪烁了一下,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什么时候会被发现。”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真实疲惫和焦虑,“所以我觉得啊,如果你不是同道中人,那我可能就要准备离开了。这个任务,已经浪费了我太多时间。”
她紧紧盯着雪乃,注意着她呼吸的频率,微表情,微动作,灵魂的情绪:“这次分组,是我用灵魂能力稍微影响了负责分配的工作人员,才达成的结果。但这种事,一两还行。如果一直试图操纵分组,迟早会被发现异常。”
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也为了打消对方可能存在的某些念头,她语气变得强硬了一些,带着明确的警告:“我现在随时可以脱离这艘船,没人能拦住我。所以,林墨小姐,最好不要想着靠举报我来换取他们的信任——那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让我们谁都完成不了任务。”
苏茜的心脏在胸腔里微微加速,灵魂视野无声无息地全力展开。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灵魂的情绪发生改变似乎是敬重?不对,这和自己上次在那个原始岛,见到的岛民敬拜图腾和先民的情绪很像,信仰但又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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