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方舟号做为豪华游轮,其上的公共厕所自然也不差。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空气中浮动着价格不菲的香氛气息,镀金的水龙头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着微光。每个隔间宽敞得如同小型休息室,厚重的实木门严丝合缝。
雪乃推开雕花木门走入,修女袍的黑色布料与周围的金碧辉煌形成突兀对比。苏茜跟着进来,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她顺手带上门,船舱的喧嚣被彻底隔绝,只剩下通风系统细微的白噪音在空间内低回。
“那女孩也是受你控制的人吗?”雪乃以另一个问题开场,声音在空旷的空间内显得格外清晰。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苏茜身上,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苏茜正对着洗手池上方那面光洁的镀金边框镜子,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自己微卷的发梢,闻言从镜子里瞥了雪乃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是哦,”
她转过身,背靠着冰凉的大理石洗手台边缘,双手向后撑在台面上,“只是今天刚分配的组员罢了,看起来挺单纯的,不是吗?”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种轻描淡写,眼神却在评估着雪乃提问的意图。
她抬眼看向雪乃,那双惯常含情的眼眸里此刻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玩味:“倒是你,林墨,今天的问题似乎格外多?”
“我要走了。”雪乃没有接她关于风格的话题,直接说道,黑色的修女袍衬得她脸色愈发白皙,如同教堂彩窗上凝固的圣像。
苏茜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但并没有露出太意外的神色,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静待下文。
“就在刚才,我通知了我的互监组成员。”雪乃继续说道,语气平稳,“按照《临时管理条例》,他们现在,大概已经将我要离船的消息,汇报给了秩序派的人。”
苏茜脸上的笑容彻底收敛起来,她微微皱起眉头,身体也稍稍离开了洗手台,语气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你真的要走?为什么?”她确实没料到林墨会在这个时间点选择离开,尤其是在周辰她们认为内鬼刚刚被清除,局势似乎趋于稳定的时候。
“陈医生的占卜,连续空白。”雪乃提醒她,“你告诉过我,这可能是因为有高位存在干涉。”
“是的,我的船员以前这么分析过类似情况。”苏茜点头承认,但表情更加不解,“你因为这个就要走?就因为一个可能性?”
她觉得这个理由有些过于……谨慎,或者说,胆小了。在她看来,未知的风险固然存在,但更应该做的是探查、利用,而非直接规避。
“没错。”雪乃的肯定让苏茜有些愕然。雪乃继续道,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而且,那个被抓的女人,张雅,她并受你控制,陈医生在她面前占卜,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苏茜似乎被雪乃的直接和敏锐噎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些许不耐烦,她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拜托,这种小事,我也要事无巨细地向你汇报吗?我们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林墨小姐,我有必要把我掌握的每一条线索、每一个不确定的猜测都告诉你吗?”她觉得雪乃有些小题大做,甚至是不懂规矩。在这种脆弱的联盟里,保留底牌和信息优势是基本操作。
“小事?”雪乃精准地抓住了这个词,清冷的目光如同探针,“你怎么看待所谓的高位存在?”她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苏茜被问得一愣,似乎没想到雪乃会执着于这个概念性的问题。她皱了皱眉,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还能怎么看?无非就是实力比我们强很多的存在罢了。可能生命层次更高,或者掌握了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但现在庇护还没失效,我们依然是安全的,怕什么?”
她的认知清晰而直接——强大的敌人,但并非无法应对,尤其是在有“庇护”这个依仗的情况下。她无法理解那种超越规则概念层面的压迫感。
“庇护?”雪乃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质疑,“既然陈医生的占卜技能会失效,为什么你会认为,方林涛的技能,就不会失效?”
苏茜几乎要翻个白眼,她双手一摊,语气里带着被反复追问的烦躁:“失效不是更好吗?正好把那小鬼和这虚伪的安乐窝一起解决!再说就算真失效了——”
她指了指自己,带着理所当然的倨傲,“我也能立刻传回自己的船。你既然接了这个任务不可没有快速回船的手段,你到底在怕什么?” 她是看雪乃执意要走,才耐着性子多说这几句。
雪乃不再言语。她凝视着苏茜那混合着不耐与自负的脸庞,如同在阅读一本字句浅白的世俗账本。在她心中,已有了论断。
苏茜自身并未接触过高位存在,以前应该也没有看过或者很少看动画,小说之类的幻想作品,对于高位存在缺乏想象力。她将这论断,连同苏茜那源于无知的所有反应,通过那咫尺天涯,如同一次静默的告解,传递至傅坤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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