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在我身后轻轻合拢,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将夜晚的静谧与房间里微妙的氛围一同锁在了屋内。
房门合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宇智波鼬站在房间中央,他似乎并不急于说明来意,目光像安静的夜巡者般掠过房间的每个角落——叠得一丝不苟的被子,窗台上按照大小排列的苦无,以及……书桌上那卷在月光下泛着柔和光泽的绷带。
我的心脏猛地收紧。
那卷绷带,我本该在梳理完心事后就仔细收好的。此刻它却像一份被公开的秘密,毫无防备地摊开在那里,上面虽无字迹,却仿佛写满了我今日所有的慌乱与迷茫。
宇智波鼬的视线在那卷绷带上停留了片刻。他的眼神深邃,让人看不透情绪。没有询问,没有惊讶,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仿佛在阅读一段无声的独白。
“今天,”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带着沐浴后特有的松弛感,“和止水出去了?”
我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皂角的清香与他身上散发的微弱热意萦绕在鼻尖,形成一种令人心慌的包围。
他缓步走到书桌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绷带的表面,指腹摩挲着团扇族徽的暗纹。月光将他的侧脸勾勒得格外清晰,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总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接近你。”宇智波鼬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喜怒,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从辩驳。止水的确像一阵风,轻易就吹进了我层层设防的世界。
“我没有……”我想说我没有轻易被他影响,没有因为那份温暖而动摇,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样的辩解在宇智波鼬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他总能看穿一切。
忽然,他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看向我。那双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幽深,像是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深渊。
“千祭。”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我怔住了。我们之间有过很多“约定”——关于保密,关于生存,每一个约定都像一道烙印,刻在我的骨骼上……
他向前一步,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皂角的香气更加清晰,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冷冽的气息。
“不要依赖止水。”他说,声音低沉而克制,“阳光固然温暖,但太过耀眼的东西,往往也最危险。”
其实,宇智波鼬更想说,请更依赖我吧……明明他们才是家人啊……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我内心最深的恐惧。我害怕依赖,害怕沉溺,害怕那份温暖会像实验室里的麻醉剂一样,让我在幸福中迷失自我。
“我……”我的声音有些干涩,“我没有依赖他。”
宇智波鼬静静地看着我,眼神仿佛在说:你在说谎。
他再次将目光转向桌上的绷带,忽然伸手,将它轻轻卷起。动作熟练而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古籍。
“记住你是谁,千祭。”他将卷好的绷放回桌面,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温柔,“我们才是家人……是会相伴一生的家人。”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停顿了片刻。
“晚安。”
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空气中残留的皂角香气,和桌上那卷被重新整理好的绷带,证明他曾经来过。
我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掌心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而那颗滴落在绷带上的水渍,正在月光下慢慢晕开,像一个无声的句点,又像一个未完成的谜题。
宇智波鼬没有追问绷带上的秘密,因为他早已看穿——那上面写的,是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关于阳光与温暖的奢望。
而他的来访,就是为了亲手将这个奢望,重新封存进更深的黑暗里。
门合上的轻响在房间里回荡,像一颗石子投入寂静的心湖。我站在原地,仿佛被那声余韵钉在了月光里。
他知道了。
这个认知像冰冷的蛇,沿着脊椎缓缓缠绕。宇智波鼬一定读懂了那卷空白绷带上的所有隐喻——那些我不敢落笔的彷徨,对温暖的渴望,以及止水笑容在我心上烙下的、滚烫的印记。他总是这样,能用最平静的目光剖开我最深的伪装。
空气中还弥漫着他带来的皂角气息,干净、冷冽,一如他本人。可在这份冷冽之下,我竟嗅到了一丝极淡的……不安?这怎么可能。那个永远从容的宇智波鼬,怎么会因我卷绷带上的无声独白而产生波动?
我们才是家人。
他的话在耳畔回响,带着某种诅咒般的温柔。黑暗中相互依存的宿命,像查克拉线般将我们捆绑。我曾以为这是唯一的救赎,此刻却感到一阵窒息。当他用那种洞悉一切的眼神凝视我时,我仿佛又变回了实验室里的CHI-09,所有的情绪波动都成了需要修正的误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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