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嚣散去,夜色重归深沉。林凡回到圣子宫,却无半点睡意。眉心灵台处,那巫族信物骨片传来的灼热感与南方遥远的牵引感虽已平复,却在他心中点起了一簇亟待探寻的火焰。
坠龙渊,绝地,机缘,以及与自身力量同源的波动……这一切都促使他必须前往。
然而,联盟初定,内部看似团结,实则暗流汹涌。临行前的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
他首先召见了御兽宗即将随行的几名精锐弟子队长。铁心兰虽然性格粗豪,但办事却极为靠谱,派来的皆是宗内好手,擅长丛林追踪、隐匿与对抗凶兽,队长更是一位名为“石岩”的沉稳汉子,金丹后期修为,对铁心兰忠心耿耿。
“石队长,此行凶险,有劳诸位了。”林凡客气道。
“圣子言重了,宗主有令,我等必竭尽全力护卫圣子周全!”石岩抱拳,声音浑厚。
与御兽宗弟子敲定了一些行进路线和联络细节后,林凡又去了一趟妙音阁行馆。
苏月灵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正对镜梳妆,从铜镜中看到他,嫣然一笑:“林弟弟可是来与姐姐商议行程的?”
“正是。”林凡点头,“苏夫人精通音律,可涤荡邪祟,此行确实需倚仗夫人之力。不知夫人对坠龙渊了解多少?”
苏月灵转过身,玉指间把玩着一缕青丝:“坠龙渊啊……传闻极多。有说上古真龙争霸,败者陨落于此,龙血浸染大地,戾气万年不散。有说那里是空间薄弱之处,时有异界魔物渗出。更有人说,渊底藏着龙族遗宝,甚至是……通往某处失落世界的入口。”她顿了顿,美眸流转,“我妙音阁曾有位前辈擅入外围,凭一曲《清心普善咒》侥幸生还,但也伤了神魂,回来后不久便坐化了。他留下的笔记中提到,渊内不仅有物理险阻,更可怕的是无处不在的‘龙怨煞音’,能直侵识海,惑乱心神。”
“龙怨煞音……”林凡记下了这个关键信息。有苏月灵这位音律大家在,应对此类无形攻击确实能多几分把握。
离开妙音阁,林凡本欲再去丹鼎阁寻姜璃准备些丹药,却在半路被凌霜派来的弟子请去了天剑宗行馆。
书房内,只有凌霜一人。她背对着林凡,望着墙上悬挂的一幅古剑图,声音清冷:“你要去坠龙渊?”
“是。”林凡应道,“机缘感应,不得不去。”
凌霜沉默片刻,转过身,冰蓝色的眸子直视林凡:“联盟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吴清长老等人,对你颇有微词。你此时离开,恐生事端。”
林凡心中明了,凌霜这是在提醒他注意内部的守旧派。“我明白。所以联盟还需凌宗主坐镇。我此行会尽快返回。”
凌霜走到书案前,取出一枚巴掌大小、通体莹白、散发着凛冽剑意的玉佩,递给林凡:“此乃‘冰心剑佩’,内含我三道本源剑气,危急时可自动激发,相当于我全力一击。亦可护持心神,抵御邪念。”
林凡接过玉佩,触手冰凉,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他郑重收下:“多谢。”
凌霜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从凌霜处出来,林凡想了想,还是转道去了丹鼎阁。不出所料,姜璃早已准备好了一大堆瓶瓶罐罐,从疗伤圣药到解毒灵丹,从补充灵力的到短暂激发潜能的,种类繁多,品质极高。
“林哥哥,这些都给你……一定要小心……”姜璃仰着小脸,眼中满是担忧,细细叮嘱着每种丹药的用法。
看着她纯然的关切,林凡心中柔软,同时也想起了系统之前关于她体内封印的分析,以及那哑巴侍女异常的目光。他状似无意地问道:“姜璃,你身边那个不爱说话的侍女,跟了你很久了吗?”
姜璃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凡会问起这个,想了想道:“小哑吗?她是几年前师尊在外面带回来的,说是家人都不在了,看她可怜又乖巧,就留在我身边照顾起居。她虽然不能说话,但很细心,对我也很好。”
几年?前任丹鼎阁阁主带回来的?林凡心中疑窦稍减,但并未完全消除。
夜色渐深。
林凡回到圣子宫,开始整理自己的储物法器,将丹药、符箓、以及凌霜所赠的剑佩等物分门别类放好。他盘膝坐下,尝试主动沟通眉心的巫族信物骨片,希望能获得更多关于坠龙渊或者那同源波动的信息。
神识沉入,骨片静静悬浮,散发着微光。当他将意念集中在“坠龙渊”和“同源波动”上时,骨片微微一颤,传递出一段极其模糊、残缺的画面碎片:
—— 一片被血色与灰色雾气笼罩的深邃峡谷,怪石嶙峋,隐约有巨大的、不知是何生物的骨骸半埋土中。
——峡谷深处,一点微弱的、与骨片同源的乌光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画面一闪而过,最后定格在一个扭曲的、仿佛由无数龙形怨魂纠缠而成的恐怖漩涡上!
一股暴戾、怨恨、不甘的负面情绪顺着神识反馈而来,让林凡心神剧震,猛地从入定中惊醒,额头渗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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