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袖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拿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刚才那点找回的威严瞬间碎了一地。她恼羞成怒地瞪着凌霄:“你……!”
“娘,爹教的不好吗?”小天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无辜。
“好!好得很!”凌霄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戏谑道,“就是怕你爹把你教成个小乞丐头子,以后带着一群小萝卜头去‘踩盘子’。”
李红袖气得说不出话,索性扭过头去,抓起碟子里剩下的几颗樱桃,一股脑全塞进嘴里,用力嚼着,仿佛在嚼凌霄那张可恶的笑脸。
小天见“爹”不理她,也不气馁。她跳下凳子,神秘兮兮地跑到自己放在廊下的一个小布包前,窸窸窣窣地掏着什么。
李红袖用眼角余光警惕地瞥着。
只见小天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东西跑了回来,献宝似的举到李红袖面前:“爹!你看!这是我今天在花圃里发现的‘宝贝’!像不像书上画的毒虫?”
李红袖定睛一看,头皮瞬间一炸!
那是一只被小天用两根小树枝小心翼翼夹着的、足有成人小指长短、浑身覆盖着黄褐色坚硬甲壳、长着许多细长节肢、头部还有一对狰狞口器的——巨型竹节虫!虽然无毒,但那狰狞的外形和缓慢蠕动的姿态,足以让任何没有心理准备的人汗毛倒竖!
李红袖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她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发白!作为丐帮少帮主,毒蛇猛兽她不怕,但这种多足、缓慢蠕动、外形诡异的节肢动物,简直就是她从小到大的噩梦!那东西离她的脸只有不到一尺远,还在小天的树枝间微微扭动!
**扔掉!快扔掉!** 内心的尖叫几乎要冲破喉咙!
但……少帮主的尊严!在孩子面前的威严!
李红袖硬生生把冲到嘴边的惊呼咽了回去,强行压下后退的本能!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额头青筋隐隐跳动,后背的冷汗“唰”地就冒了出来。她死死盯着那只在她眼前扭动的“毒虫”(小天眼中),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屏住了。
“爹?”小天疑惑地看着她爹瞬间僵硬的脸色和发白的嘴唇,“它很乖的,不咬人。” 说着,小手还无意识地晃了晃树枝。
那“毒虫”随着晃动,狰狞的口器似乎离李红袖的鼻尖又近了一寸!
李红袖:“!!!” 她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离体而去了!身体僵硬得如同被点穴,只有眼珠还能转动,带着惊恐和求救的信号,猛地射向旁边看好戏的凌霄!
凌霄本来也吓了一跳,但看到李红袖那副如临大敌、强装镇定却连头发丝儿都在颤抖的狼狈模样,以及投向自己那充满求生欲的眼神……她再次破功,笑得弯下了腰,肩膀剧烈抖动。
“咳…咳咳…”凌霄好不容易止住笑,看着李红袖那副快要英勇就义的表情,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解围,“小天,那不是毒虫,是竹节虫,专门吃叶子的。而且……你爹好像有点怕虫子?”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浓浓的调侃。
“怕?”小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看手里还在扭动的竹节虫,又看看脸色发白、身体僵硬的“爹”,小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爹是天下最厉害的!怎么会怕小虫子?” 她虽然不信,但还是乖乖地把竹节虫放回了花圃。
直到那黄褐色的身影消失在绿叶间,李红袖才如同被解除了定身咒,猛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垮塌下来,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小片。她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花圃方向,端起桌上凌霄喝了一半的茶水,也不管是谁的,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试图压惊。
凌霄看着她这副劫后余生的样子,以及那沾着泥土、还残留着竹节虫“恐怖气息”的手(刚才小天抓过她的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种恶作剧得逞的愉悦。
“爹,不怕不怕!”小天跑回来,伸出小手,学着凌霄平时安抚她的样子,在李红袖紧绷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小大人似的安慰道,“虫子跑掉啦!小天保护爹!”
李红袖被拍得身体又是一僵,感受着背上那轻柔却带着“保护”意味的拍打,听着那奶声奶气却无比认真的宣言,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被孩子“保护”的荒谬感,有被凌霄嘲笑的恼怒,但更深处的……似乎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流?
她看着小天那张写满认真和关切的小脸,再看看旁边凌霄那依旧带着戏谑却似乎柔和了几分的眼神,最终,只能长长地、无奈地、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这该死的“爹”式日常……真是比应付十个赵长老还要命!
---
夜幕降临,竹风院恢复了宁静。
小天在凌霄温柔的睡前故事中沉沉睡去,小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凌霄替女儿掖好被角,吹熄了床头的灯,只留一盏小夜灯散发着微弱柔和的光。她却没有立刻躺下,而是坐在床边,借着微光,静静地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