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教夜袭的硝烟尚未散尽,丐帮总舵的空气却已凝固成冰。昨夜的喊杀声、爆炸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残垣断壁间弥漫着浓烈的血腥、硫磺与焦糊气味。然而,比这满目疮痍更令人窒息的,是聚义厅内酝酿的、另一场无形的风暴。
竹风院,晨曦微露。
李红袖几乎一夜未眠。她坐在东屋外间的椅子上,背脊挺直如枪,目光锐利如鹰,透过半开的窗户,死死盯着院门的方向。昨夜幽冥教突袭,虽然凭借总舵弟子拼死抵抗和她与寒星的雷霆手段,将来犯之敌尽数剿灭或驱逐,但对方展现出的狠辣、诡异和明确的目标性(数次试图冲击竹风院),让她心中的警兆飙升至顶点!
凌霄依旧沉睡在里间。强行施展“九幽寒魄针”救回鲁长老,又经历幽冥教夜袭的惊吓(虽然她当时昏迷,但身体本能感知到危险),让她本就透支的身体彻底崩溃,陷入了深沉的修复性昏迷。李红袖亲自守在外间,寸步不离,仿佛一尊守护神只的凶戾石像。她下颌线紧绷,眼中布满血丝,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煞气。只有偶尔投向里间的目光,才会泄露出深藏的疲惫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
小天蜷缩在娘亲身边,小手紧紧抓着凌霄的衣角,即使在睡梦中,小眉头也微微蹙着,显然昨夜也被惊扰得不轻。
院门被轻轻叩响。寒星无声地出现,拉开了门栓。鲁长老的弟子陈三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苍白和深深的忧虑,他低声道:“少帮主,赵长老……召集紧急会议,就在聚义厅。说是……要彻查昨夜幽冥教突袭的根源和内应!”
李红袖的眼神瞬间冰寒刺骨!彻查根源和内应?矛头会指向谁,不言而喻!她霍然起身,动作带起一阵冷风。
“守好这里!”她对寒星丢下一句,声音冷硬如铁,随即大步流星地朝院外走去,背影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她要看看,赵长老能玩出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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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义厅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巨大的厅堂经过昨夜的混乱,更显破败狼藉,一些来不及清理的血迹在青石地板上凝结成暗红的斑点。长老们分坐两侧,人人面色凝重,或惊魂未定,或阴沉如水。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硝烟味和一种无形的、紧绷的张力。
主位依旧空悬。赵长老坐在左侧首位,那张刻板的“铁面”此刻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最后如同淬毒的钉子,死死钉在刚刚踏入厅门的李红袖身上。
“李少帮主,好大的架子!让诸位长老在此久候!”赵长老率先发难,声音如同生锈的铁片摩擦,带着毫不掩饰的苛责,“莫非是昨夜‘护院有功’,便觉得高人一等,连帮中议事都可怠慢了?”
李红袖面无表情,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目光平静地迎上赵长老的逼视,声音清冷:“赵长老言重了。竹风院昨夜亦遭强攻,险象环生,处理善后,故而耽搁片刻。”
“竹风院?”赵长老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尖锐的讽刺,“哼!若非竹风院收留那对来历不明的母女,引狼入室,我丐帮总舵百年基业,何至于遭此奇耻大辱!昨夜死伤的兄弟,皆因你李红袖一己之私!”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厅内瞬间哗然!
“赵长老!你休要血口喷人!”鲁长老虽脸色苍白,气息尚虚(被凌霄救回不久),却第一个拍案而起,怒目而视,“幽冥教突袭,分明是蓄谋已久!与凌姑娘母女何干?!若非凌姑娘妙手回春,老夫此刻已是冢中枯骨!你这是恩将仇报!”
“恩?”赵长老嗤笑一声,眼中寒光更盛,“鲁长老,你是老糊涂了!还是被那妖女灌了迷魂汤?!若非她们,幽冥教这等隐秘邪教,怎会精准找到我总舵要害?又怎会目标明确,数次冲击竹风院?!分明是她们引来的祸端!甚至……”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乱跳,厉声道,“她们就是幽冥教安插进来的内应!那孩子身负毒术,那女子医术诡谲,与幽冥教手段如出一辙!证据确凿!”
“你……你胡说八道!”鲁长老气得浑身发抖。
“证据?”李红袖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锐利如刀,直刺赵长老,“赵长老所谓的‘证据确凿’,莫非就是你空口白牙的污蔑?”
“污蔑?”赵长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木、刻画着狰狞鬼首图腾的黑色令牌,重重拍在桌上!“瞪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令牌上那扭曲的鬼首,散发着阴森邪恶的气息,赫然是幽冥教的标志!
“此物!”赵长老指着令牌,声音带着一种抓到把柄的亢奋和狠厉,“乃是昨夜激战之后,老夫座下弟子王猛,在竹风院外墙角的碎石瓦砾中搜寻到的!就埋在靠近东屋窗下的位置!若非内应传递信号,此等幽冥教核心信物,怎会出现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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