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被当场抓住的罪魁祸首
渊皇没有再问。
他似乎对涂山幺幺那拨浪鼓般的自我辩解失去了兴趣,又或者,他从一开始就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只是来拿一个结果,而这个结果,早已在他心中尘埃落定。
那双血色瞳孔里玩味的笑意,如水波般散去,重新归于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他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只掉进陷阱里,还在徒劳地扑腾着四肢,妄图欺骗猎人的小兽。
表演,该结束了。
涂山幺幺的摇晃,渐渐慢了下来。不是她想停,而是她停不下来也得停。一股无形的压力,比之前那笼罩整条长街的威压更具体,更凝练,像一只精准的手,扼住了她的脖颈,固定住了她的头颅。她的视线被迫停止了天旋地转,重新聚焦。
然后,她看见他动了。
他没有上前,也没有后退,甚至连身形都未曾晃动分毫。他只是抬起了手。
那是一只手。
它从宽大、纯黑、不反射任何光线的袖袍中伸出,动作缓慢得像是某个庄重仪式的开端。那只手本身,就与他那张脸一样,是一种超越了凡俗的美。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呈现出一种久不见天日的、玉石般的苍白。没有一丝瑕疵,没有一点纹路,干净得不像活物的手。
这只手,就这样不带一丝烟火气地,穿过凝滞的空气,向着她,缓缓伸了过来。
涂山幺幺的呼吸,连同心跳,都在这一刻彻底停摆。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在自己急剧收缩的瞳孔里,一点点放大。她能看见那微尖的,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透着淡淡的、病态的粉色。她能感觉到,随着那只手的靠近,周围本就冰冷的空气,温度又骤降了数分,那是一种能将魂魄都冻结的阴寒。
她想躲。
这个念头,是她此刻脑海中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求生信号。它尖叫着,嘶吼着,命令她的身体向后退,命令她的双腿化作白光逃离此地。
可她的身体,早已不是她自己的了。
那股无形的压力,不仅固定了她的头颅,更像无数根看不见的钉子,将她的四肢、她的身躯,牢牢地钉死在了原地。她被禁锢在自己的姻缘摊后,成了一尊活着的、会恐惧的雕像。
她只能看着。
看着那只完美得如同艺术品的手,越过摊位上那些写着“天赐良缘”的木牌,越过那些散落的、廉价的红绳,精准地、毫无迟疑地,向着她探来。
时间被拉扯得无比漫长。
她甚至有空隙去注意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比如,那只手的手腕处,袖口边缘用更深的黑线绣着一道繁复的魔纹,那魔纹的形状,像是一条首尾相衔的、正在吞噬自己的蛇。又比如,不远处那个抱着烧饼炉的张武,还在用脸颊亲昵地蹭着炉壁,嘴里发出的梦呓声,在这死寂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我的宝贝……”
这声痴语,像是一根针,戳破了涂山幺幺眼前这缓慢而压抑的画卷。
那只手,终于到了。
没有预兆,没有停顿。
冰冷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她抬起抵着摊位竹竿的手背。
那一瞬间的触感,不是冷,而是痛。一种尖锐的、仿佛被万年玄冰的棱角刺中的痛楚,从皮肤接触的那一点,闪电般窜遍了她的全身。她浑身的白毛“轰”地一下,彻底炸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剧烈一颤。
紧接着,那只手便合拢了。
五根修长而冰冷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抓住了她那只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纤细的手腕。
那不是一个用力的抓握,没有要捏碎她骨头的残暴。那是一种……宣告。一种不带任何情绪的、理所当然的掌控。仿佛他不是在抓住一个活物,而是在捡起一件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涂山幺幺的脑子,彻底空了。
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挣扎,所有的侥幸,都在被他抓住的这一刻,化作了虚无。
完了。
她被抓住了。
渊皇没有看她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小脸。他的目光,顺着自己的手臂,缓缓下移,落在了他们交握的地方。
他的手,苍白修长,带着属于魔界君主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她的手,小巧玲珑,此刻正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腕骨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一黑一白,一强一弱,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而就在这黑与白之间,就在他冰冷的手指与她颤抖的肌肤之间,夹着一抹突兀的、刺眼的红。
那是一根红线。
一根纤细的、泛着微弱灵光的红线。
它的源头,正捏在涂山幺幺那因为被抓住而下意识蜷缩起来的指间。这根线,是她刚刚施法的“凶器”,是她搞砸了张大哥姻缘的直接证据。它的另一端,此刻还清晰无比地连接在不远处那个烧饼炉上。
凡人看不见这根线,可是在渊皇的眼中,它比世上最明亮的火焰还要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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