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行至半途,天色骤然变脸。原本澄澈的天空迅速被铅灰色乌云覆盖,狂风卷着雪粒呼啸而来,能见度瞬间降至不足一米,暴雪毫无征兆地席卷了雪脊。
“不好,是强降雪!”辰辰脸色一沉,立刻喊道,“快找避风处!”他凭着记忆,带领众人冲向不远处一处狭窄的岩石凹洞——这是雪脊上为数不多能抵御暴雪的天然庇护所。
刚躲进凹洞,外面的风雪便已如涛涛巨浪,砸在岩石上发出“砰砰”巨响。凹洞空间狭小,四人紧紧挤在一起,寒气依旧顺着缝隙钻进来,冻得人牙齿打颤。“把背包里的保温毯拿出来裹上,互相取暖!”辰辰一边分发物资,一边检查众人的状态,“王磊,你的嘴唇都紫了,赶紧喝口热水!”
王磊接过保温水壶,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却难以驱散深入骨髓的寒意。他看着洞外漫天风雪,心中难免有些发慌:“班长,这雪什么时候能停啊?咱们的补给够吗?”
“别慌。”辰辰点燃一根应急蜡烛,微弱的光焰照亮了四人的脸庞,“暴雪最多持续一夜,背包里的压缩饼干和水够支撑两天。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体力,等待风雪减弱。”他顿了顿,看向三个面露不安的新兵,“我给你们讲讲以前的经历吧——有一年我和老班长巡逻,遇到比这还大的雪,被困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靠着老班长教的雪地取火、辨别方向的技巧,才安全返回。”
蜡烛的光晕中,辰辰缓缓讲述着戍边路上的过往:有在冰裂缝边缘救下战友的惊险,有顶着暴风雪抢修界碑的坚守,还有老班长退伍前,手把手教他维护观察设备的嘱托。“戍边这行,经验都是靠一次次巡逻、一次次应对险情积累的。”他的声音平静却有力量,“遇到困难不可怕,只要咱们心齐,守住信念,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王磊三人静静听着,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辰辰的话语,就像这蜡烛的光焰,驱散了黑暗与恐惧。周卫国握紧拳头:“班长,您放心,我们绝不会拖后腿!”小李也点头:“就算困到明天,我们也能坚持!”
夜深了,暴雪依旧没有停歇。辰辰让三人轮流休息,自己则守在洞口,借着风雪的间隙观察天色,时刻警惕着次生灾害。王磊睡不着,看着辰辰挺拔的背影,想起这一路来班长的教导与守护,悄悄把自己的保温毯往班长身上挪了挪。辰辰察觉到动静,回头冲他笑了笑,眼中满是暖意。
天快亮时,风雪终于渐渐减弱。辰辰立刻起身探查:“雪势小了,我们趁这个间隙出发,越早返程越安全!”四人裹紧保温毯,再次踏入雪地。此时的积雪更厚,每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辰辰依旧走在最前,用冰镐开路,新兵们紧紧跟着,彼此搀扶,步伐比来时更加默契。
途中,王磊不慎陷入一处浅雪坑,周卫国和小李立刻停下脚步,按照辰辰教的方法,趴在雪地上,伸手将他拉了上来。“谢了!”王磊喘着气说,三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却已心意相通。
正午时分,哨所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四人欢呼一声,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当他们踩着积雪回到哨所门口时,留守的战友立刻迎了上来,递上热腾腾的姜汤。
喝着姜汤,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全身。辰辰翻开《戍边守护日志》,在烛光下写道:“十一月十一日,暴雪困途。遇强降雪滞留雪脊,与新战友抱团取暖,共抗严寒。困境是最好的课堂,新兵们在风雪中学会了坚韧与信任,懂得了战友二字的重量。戍边之路从非独行,薪火相传的不仅是技能与经验,更是彼此扶持的情谊与守护家国的信念。愿我们永远铭记,风雪同舟,方能共克时艰;初心如磐,方能守护山河。——辰辰”
放下笔,窗外的雪已经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雪地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辰辰知道,经过这场暴雪的考验,这三名新兵,已然真正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戍边战士,而这条风雪戍边路,也将因为这份薪火相传,永远有人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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