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很快跑了过来,贾政急问道:“水月庵里那些女尼女道士,你以前有没有查过?” 贾琏道:“老爷既然这么问,想来芹儿在那儿肯定做了不妥当的事。” 贾政叹了口气,把那张纸扔给贾琏:“你自己瞧瞧这上面写的!” 贾琏接过来一看,也是一张没头没尾的帖子,上面的话跟门上贴的一模一样。贾政道:“快叫赖大带三四辆车子去水月庵,把那些女尼女道士全拉回来,别走漏风声,就说府里有急事传唤。” 赖大不敢耽搁,立刻带着人去了。
再说水月庵里的小女尼、女道士们,刚到庵里的时候,沙弥和道士都由老尼管着,白天教她们念经忏悔。后来元妃不再用她们,这些人就懒怠起来,不肯好好学了。女孩子们年纪渐渐大了,也懂了男女之事。贾芹本就是个风流性子,他原以为芳官等人出家只是小孩子一时兴起,便去招惹她们,可芳官是真心想出家,根本不理他,他便把心思转到了其他女尼女道士身上。庵里有个叫沁香的小沙弥和一个叫鹤仙的女道士,长得都很娇媚,贾芹便跟这两个人勾搭上了,闲下来就教她们学唱戏、弹丝弦。那时正是十月中旬,贾芹给庵里的人发了月钱,便想了个主意,对众人道:“我为了给你们发钱,今儿回不了城,得在这儿歇一晚。天这么冷,咱们不如热闹热闹?我带了果子和酒,大家一起吃点喝点,乐一乐怎么样?” 那些女孩子听了都很高兴,赶紧摆桌子,连本庵的女尼也叫了来,只有芳官不肯来。贾芹喝了几杯酒,提议行酒令,沁香等人道:“我们不会行令,不如划拳吧,谁输了就喝一杯,多痛快。” 本庵的女尼道:“这才刚过晌午,这么吵吵闹闹的不像样,先喝几杯,想走的就先走,愿意陪芹大爷的,晚上再好好喝,我不管你们。” 正说着,一个道婆慌慌张张跑进来:“快散了快散了,府里的赖大爷来了!” 众女尼顿时慌了,赶紧收拾桌子,叫贾芹躲起来。贾芹喝多了,仗着酒劲说:“我是来给你们送钱的,怕什么!” 话还没说完,赖大已经走了进来,见这乱糟糟的场面,心里气得不行,可贾政吩咐过不许声张,只得强装笑脸道:“芹大爷也在这儿呢?” 贾芹连忙站起来:“赖大爷来做什么?” 赖大道:“大爷在这儿正好,快叫沙弥和道士们收拾收拾,上车进城,宫里传她们呢。” 贾芹等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想多问,赖大道:“天不早了,快进城吧,别耽误了。” 女孩子们没办法,只得一起上车,赖大骑着骡子在前面押着,往城里去了,这里不再细说。
贾政知道水月庵的事后,气得连衙门都不想去了,独自坐在书房里叹气,贾琏也不敢走。这时,门上人进来回禀:“衙门里今夜该班的张老爷病了,派人来请老爷去补班。” 贾政正等着赖大回来处置贾芹,如今又要去衙门,心里又气又闷,却也没说什么。贾琏上前劝道:“赖大是饭后出去的,水月庵离城二十多里,就算赶着回来也得二更天了。今儿又是老爷补班,不如您先去衙门,等赖大回来了,叫他先把人看住,别声张,等明儿您回来再处理。要是芹儿来了,也别跟他说缘由,看看他明儿见了您怎么说。” 贾政觉得有理,只得起身去衙门了。
贾琏趁着空,想回自己房歇会儿,一边走一边埋怨凤姐当初出主意让贾芹管水月庵,心里虽有气,可想到凤姐还病着,只得忍着,慢慢往前挪。再说水月庵的事,下人们嘴快,一人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了内宅。平儿先知道了,赶紧告诉了凤姐。凤姐本来就惦记着铁槛寺的旧事,心里一直不安,听说外头贴了匿名帖子,吓得心脏 “砰砰” 跳,连忙问:“贴的是什么?” 平儿随口答道:“没什么大事,是馒头庵里的事。” 凤姐一听 “馒头庵” 三个字,顿时吓得眼前发黑,咳嗽了几声,“哇” 的一口血吐了出来。平儿慌了,赶紧说道:“是水月庵,不是馒头庵,就是些女尼女道士的闲话,奶奶别着急。” 凤姐听说是水月庵,这才缓过神来,骂道:“呸,你这个糊涂东西,到底是水月庵还是馒头庵?” 平儿笑着赔罪:“是我头里听混了,后来才知道是水月庵,刚才一时说漏嘴了。” 凤姐道:“我就知道是水月庵,馒头庵跟我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是我让芹儿去管水月庵的,想来是他克扣了月钱,才闹出这事。” 平儿道:“我听着不像克扣月钱,还有些更难听的话呢。” 凤姐道:“我才不管那些,你二爷去哪儿了?” 平儿道:“听说老爷生气,他没敢走。我怕事情闹大,已经让下人别乱传了,就是不知道太太们知不知道。只听说老爷叫赖大去拿那些女孩子了,我让人前头盯着消息呢。奶奶现在还病着,依我看,先别管这些闲事了。” 正说着,贾琏走了进来,凤姐本想问问情况,可看见贾琏一脸怒气,便没敢开口。贾琏刚吃了两口饭,旺儿进来回禀:“外头请爷,赖大回来了。” 贾琏问道:“芹儿来了没有?” 旺儿道:“也来了。” 贾琏道:“你去告诉赖大,说老爷去衙门补班了,把那些女孩子先关在园里,等明儿老爷回来再送进宫,叫芹儿在内书房等着我。” 旺儿答应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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