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堂跟随着他,步履沉稳地走进屋内。
此时才察觉到这里已不再是一个临时居住之所。
从各个细节之处,都能感受到小雪和小美对这座房屋的悉心维护。
穿过外面的走廊,进入正厅。
手轻轻抚上那门框,他这才惊觉原本陈旧的木门,已重新上了油。
古朴的木门颜色变得深沉,屋里的家具也都经过了翻新。
两位姑娘,更是别出心裁地在鞋柜、厨柜和置物柜的柜面上,用不同的颜料,描绘出可爱的小花,或是精致的脸谱。
凡是容易落灰的地方,都铺上了一层干净的素浅蓝色格子纹棉布。
布料的边缘还绣上了精美的花边。
小梁询问小美,小美便将手指向在一旁逗弄兔子的小雪,“是雪姐姐做的,我可没这闲工夫。”
小雪微笑着抬起头,眼中的光芒比两年前那死气沉沉的模样好了许多:
“你不是送来一卷布嘛,我本想做些手帕,可布料太多了,索性就把客厅也收拾了一番。”
东西向来是由小梁负责送过来的。
小梁正挠着头苦苦思索他送来的物资明细,陆东堂则侧过头,凝视着旁边桌子上,被静之精心照料的一盆小花。
这个季节能见到花不容易。
更何况是插在水里,青翠欲滴的铃兰花。
花瓶估计是她自己随手捡的陶罐。
外头却裹着一圈又一圈用来御寒保暖的棉绳。
陆东堂指着花说:“养得挺好,这花可一般开在春夏交际的时候。”
小美给陆东堂跟小梁一人端了一杯热茶,笑说:“秋天的时候,我跟雪姐姐烧了好多碳,这时候用正好。最近一直下雪,出行困难,雪姐姐就琢磨着在屋里头养花呢。”
小雪拿菜叶喂着兔子,抽空看向陆东堂:
“这花籽,不是你上回送兔子的时候,顺便交代小梁带给我的吗?你是不是去小和春问了,否则怎么知道我喜欢铃兰?”
陆东堂一时愣住。
随后扭头看向送货的人。
一旁捧着茶杯的小梁也懵了,想半天,他呐呐说道:
“我家爷前两个月受伤了,最近才好一些,我忙着照顾他,也已经有两个月没来您这儿了。”
空气一时寂静。
小雪默默转过头,朝接收物资的小美看过去。
小美只埋着头搓手,躲避着众人朝她看过来的眼神。
赛小雪:“小美?”
小美局促的抬眼,见到陆爷也在看她,她又心虚得低下头。
随后快手快脚,掀开通往旁边厨房的围帘,一头钻了进去:
“我,我去做饭!”
几人各怀心事,坐到了炕上。
小梁跟陆爷坐在一边。
小雪把兔子放进它窝里,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兔毛,走了过来。
陆东堂拿起手边的水壶,给桌上绘着片片雪花的精致陶瓷杯中,倒了半杯热水,朝她推过去。
“你这里,倒是多了很多新鲜玩意儿。”
小雪有些恍惚,听到他说话,只愣愣抬头看他。
随后垂下眼,看着这几天她心水的这个水杯。
很想问他,这杯子是不是他送的。
但小雪内心深处,仿佛已经有了答案。
于是便也闭上了嘴。
一对夫妻,莫名没了话聊。
小梁抠着手纠结半天,陆爷就坐在他跟前,陆爷身上隐隐还带着的药味,他就不信小雪闻不到。
心下实则已经为陆爷鸣了不平。
年轻人,总是口无遮拦。
实在憋不住,他便也说了:
“夫人,我家老爷说,一直分居……也不是办法,要不,你还是回来吧?”
小雪急速抬头,目光与陆东堂交汇。
陆东堂不愿强人所难,遂急速移开视线。
小梁咬了咬唇,恨铁不成钢地朝着前面这人发出一声轻叹。
继而站起身来,朝小雪躬身施礼:
“夫人,我家爷实属不易,各个片区的堂主皆觊觎我们陆家嘴这块肥肉,他负伤了,我家老爷也是唯恐他……
故而才会心生此念唤您回去,所以…
无论如何,可否回来,至少您比我们更为心细,陆爷需要您的照料。”
置于小几上的素手,忽地紧紧攥起。
陆府上上下下,且不说陆爷身后追随的那群小弟,单就照料他饮食起居的,亦有好几位小厮。
小雪深知,小梁如此言语,无非是想寻个由头让她回去罢了。
她凝视着杯中微微荡漾的涟漪。
许久,这才合上双眸,轻轻点头。
小梁所言的托词,令她难以回绝。
小雪睁开眼,无视小梁闪烁的目光,徐徐望向她生活了两年的这个地方。
救命之恩,不论拖延了多久,她也是时候该偿还了。
“小美,收拾东西。”
小美听到轻唤,从厚重的挡风布料后伸出一个脑袋,疑惑问道:
“要去哪?”
小雪深呼吸一口气,摩挲着手里的水杯,红唇微启:
“回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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