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这戏剧性的一幕上，震惊、玩味、幸灾乐祸，不一而足。
安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血色褪尽，惨白如纸。
她精心维持的骄傲与体面，在这一刻，被顾衍用最云淡风轻的语气，撕扯得支离破碎，摔在地上，任人践踏。
她望着顾衍，又望向被他牢牢护在怀里的林溪，眼底的嫉妒与不甘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
林溪的心，也因顾衍这番话而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这个男人，总能用最直接、最坦荡的方式，向全世界宣告，她是他独一无二的珍宝。
“顾衍，你一定会后悔的。”安茹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带着颤抖。
“后悔？”顾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用指腹温柔地蹭了蹭林溪的脸颊，那动作亲昵得旁若无人，“我顾衍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没有早点遇到她，让她受了那么多不该受的委屈。”
说完，他不再给安茹任何开口的机会，牵着林溪的手，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径直离开了宴会厅。
回到车上，林溪的心跳仍旧快得有些失序。
“刚才……谢谢你。”她侧过头，看着正在开车的男人，车窗外的流光掠过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谢我什么？”顾衍目不斜视，“保护我的妻子，天经地义。”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说的，句句属实。”
林溪的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糖，甜得几乎要溢出来。
“那个安茹，她好像……对你很不一般。”林溪状似无意地提起。
“嗯。”顾衍坦然承认，“她追了我很多年，从哈佛的时候就开始了。”
林溪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酸涩。原来，他们还是校友。
“那你……”
“我对她没兴趣。”顾衍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语气斩钉截铁，“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我的婚姻，只会因为爱情。而我的爱情，以后只有你一个。”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林溪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酸涩，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个男人，值得她毫无保留地信任。
第二天，林溪在工作室，又见到了安茹。
来之前，林溪特意检查了一遍藏在绿植盆栽里的微型录音设备，那是昨晚回顾衍特意交给她的。
“她既然想演，你就陪她演到底。”顾衍当时是这么说的，“把她想说的、想做的，都引出来。剩下的，交给我。”
安茹像是完全忘了昨晚的难堪，依旧是那副优雅得体的模样，主动跟林溪打招呼。
“林小姐，早。”
“安总，早。”
咨询室里，安茹主动提起了昨晚的事。
“林小姐，昨晚的事，很抱歉，我失态了。”她看着林溪，脸上露出歉意的微笑，“我只是……太爱顾衍了。爱到有些失去理智。”
她开始向林溪，娓娓道来她和顾衍的“往事”。
从哈佛校园的初见到商场上的数次交锋，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爱而不得、为爱痴狂的悲情女主角。
“林小姐，你也是女人，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对吗？”她用一种寻求共情的眼神看着林溪，“我不是想破坏你们的感情，我只是……不甘心。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输在了哪里。”
她的演技滴水不漏。
但林溪现在，只觉得可笑。她看着安茹，忽然轻轻笑了。
“安总，你知道吗？一个真正深爱着别人的人，是不会把‘爱’字时刻挂在嘴边，更不会打着‘爱’的旗号，去伤害自己所爱之人的爱人。”
安茹的脸色，微微一变。
林溪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你的沙盘，已经告诉了我一切。那座高高在上的城堡，那个象征权力的女王，还有那个跪在你脚下的男人……安总，你爱的，从来都不是顾衍这个人，你爱的，是‘顾衍’这个符号所代表的权力、地位，以及征服他的快感。”
“你所谓的‘爱而不得’，不过是你无法接受，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你安茹征服不了的男人。你所谓的不甘心，也只是因为，你的骄傲和自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林溪的话剖开了安茹层层伪装下的、最真实、最丑陋的内心。
安茹看着林溪，眼里的温婉和柔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淬了毒般的阴冷和怨毒。
“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她冷笑一声，索性不再伪装，“没错，我就是不甘心。我安茹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顾衍是，顾氏集团也是。”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所以，你今天来，是想跟我摊牌了？”林溪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摊牌？”安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林溪，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不过是顾衍一时兴起，捡回来的一个玩物而已。你真以为，他会为了你，放弃唾手可得的商业帝国？”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林溪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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