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靠去，正好撞进顾衍坚实的熊膛。
她和顾衍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与骇然。
谁会想到，那个在大学里安静内向，默默给她送牛奶的学长，竟然是沈苍从未公开承认过的私生子！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同样姓沈，却和沈聿的人生轨迹，毫无交集。
也解释了，那份深埋在骨子里的，对顾家的滔天恨意。
林溪继续往下看。
档案显示，沈苍死后，沈耀的母亲，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女人，深知斗不过顾家，便用尽所有积蓄，将年仅二十岁的沈耀送出了国，并要求他永不回国。
而沈耀出国后，便彻底销声匿迹。
他就像一滴水，汇入了茫茫人海，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直到今天，他以“ApexGlobal”创始人的身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杀了回来。
“是他。”顾衍的声音冰冷，他指着屏幕上那张青涩的脸，“沈聿U盘里的那个黑衣人，就是他。”
林溪的后背，窜起一阵寒意。
十年前，沈耀才二十岁。
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就能有那样的心计和手段，冷静地逼死一个商场老狐狸，并将一切都伪装成自杀的假象。
这个人，从骨子里，就是个魔鬼。
林溪的脑子里乱成一团，她忽然想起了一件更让她毛骨悚然的事。
“顾衍，沈聿曾经匿名资助过沈曼的家人，这件事，你知道吗？”
顾衍的眉头紧紧蹙起：“知道。当初我查到的时候，也很意外，只当是沈聿良心发现。”
“我明白了。”林溪的声音都在发抖，她指着屏幕上两个并列的名字，沈聿和沈耀，“那不是沈聿做的。是沈耀！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一切，他知道沈聿对温晴的偏执，他甚至可能……在暗中引导了沈聿！沈聿的复仇像一场情感宣泄的野火，狂暴却混乱。但Apex的攻击，冷静，精准，像一部没有感情的机器，用最小的代价造成最大的破坏。这不是同一种风格，顾衍，这根本不是一个人！”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心中成型。
沈聿，那个所谓的商业奇才，那个偏执的疯子，或许从始至终，都只是沈耀推到明面上来，吸引顾家火力，消耗顾家精力的一枚……棋子！
真正的猎人，一直都藏在最深的暗处，冷静地，注视着猎物一步步走进他精心布置的陷阱。
顾衍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被耍了。
他引以为傲的掌控力，他无孔不入的情报网，在这个叫沈耀的男人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甚至资助了仇人的另一个儿子，让他成长为更可怕的敌人。
一股混杂着暴怒与耻辱的暗流，在他心底疯狂冲撞。
“砰！”
他身侧书桌上的水晶烟灰缸，被他一拳砸得粉碎。
玻璃碎片四溅，其中一片划过他的手背，带出一道血痕。
林溪惊呼一声，立刻抓住他的手：“顾衍！”
顾衍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眼底是一种被彻底激怒的、属于野兽的凶光。他拿起那部加密手机，拨通了周扬的电话。
“动用一切力量，给我查！沈耀，这十年在国外，到底经历了什么！我要他所有的资料，巨细无遗！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鬼魂，给我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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