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抱住老先生说:“爷爷,我想爹娘了。”他的面色渐渐红润,脉搏也恢复了正常。老先生千恩万谢,留下重金,却被沈修远婉拒:“补时只收‘心愿’,不收金银。孩子能解开心结,便是最好的报酬。”但他在日志里补充道:“执念是最顽固的枷锁,锁住了别人,也困住了自己。此次送魂,虽解了孩童之困,却也让我窥见了时间的另一面——它既能治愈伤痛,也能滋生怨念。”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修远的钟表铺成了城南老街的一个传说。有人说他能让错过的人重逢,有人说他能让做错的事重来,但很少有人知道,补时的代价远比想象中沉重。1950年冬,一位神秘的黑衣人来到钟表铺,他戴着宽檐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我要补一段‘被偷走的时间’。”黑衣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精致的腕表,表盘上镶嵌着许多细小的宝石,却没有任何刻度。“这块表叫‘噬时表’,”黑衣人说,“十年前,我被人暗算,丢失了三年的记忆,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我一无所知。我知道你能补时,只要你帮我找回记忆,我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
沈修远接过腕表,只觉得一股强大的邪气扑面而来。他发现这腕表的机芯竟是用活人骨头制成的,宝石里镶嵌着无数细小的魂魄,每一颗都在痛苦地挣扎。“这表是用无数人的时间炼制而成的,”沈修远在日志里写道,“黑衣人并非善类,他丢失的三年记忆,恐怕藏着滔天的罪恶。”但他还是答应了黑衣人的请求——他想知道,时间的尽头,到底藏着什么。
补时仪式在深夜进行,沈修远将噬时表放在店铺中央,周围点燃了十二根蜡烛,形成一个圆形法阵。他打开定魂表,与噬时表相对,两道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时光隧道。随着咒文的念诵,隧道里浮现出模糊的画面:黑衣人在一座密室里,杀害了许多无辜的人,取走了他们的时间,炼制噬时表,而他丢失的三年记忆,正是因为炼制过程中出现意外,被噬时表反噬,抹去了部分记忆。
“原来如此,”黑衣人看着画面,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我还以为是被谁暗算,原来是这破表搞的鬼。”他突然拔出一把匕首,朝着沈修远刺来:“既然我已经找回记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沈修远早有防备,他将定魂表猛地掷向噬时表,两座钟表相撞,发出一声巨响,无数魂魄从噬时表里逃出,在空中盘旋尖叫。
黑衣人被魂魄围攻,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慢慢被魂魄吞噬,最终化作一滩黑水。而沈修远也受了重伤,嘴角不断流血。他在日志里写道:“时间是公平的,它不会偏袒任何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恶的人。黑衣人想偷取别人的时间,最终却被时间反噬,这便是天道轮回。”
此次事件后,沈修远的身体越来越差,头发也变得花白。1951年秋,他在日志里写下了最后一篇记录:“近日,我时常梦见一座巨大的钟表,表盘上刻着我的名字,指针正在飞速倒转。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补时半生,我见过太多的执念与遗憾,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时间不可逆转,过去不可挽回。所谓补时,不过是给心存遗憾的人一个直面过去的机会。”
日志的最后一页,字迹变得潦草模糊:“今日,店门外来了一位白发老人,他说他是十年前被我救过的货郎。他说,他的孙子也想开一家钟表铺,继承我的手艺。我将定魂表送给了他,告诉他:钟表的意义,不是为了留住时间,而是为了珍惜当下。夕阳西下,店铺的铜铃又响了,这次,是为我而响……”
日志的末尾,夹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噬时表已被封印在店铺后院的银杏树下,若日后有人挖出,切记不可轻易触碰,否则,时间的秩序将被打乱。”我合上日志,心中充满了震撼。这时,储藏室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滴答声,像是钟表在走动。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墙角的阴影里,放着一台老旧的黄铜座钟,钟摆静止,表盘无针,却在黑暗中,隐隐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我突然想起日志里的描述,那台周妇人送来的牵魂钟,似乎就是这个样子。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想要触碰座钟,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刚一靠近,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像是有人在拉扯我的魂魄。座钟的底座,赫然刻着一行小字:“时可补,命难违。”
就在这时,储藏室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滴答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像是有无数台钟表在同时走动。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浮现出模糊的影像:沈修远穿着中山装,站在钟表铺里,对着我微笑,他胸前的定魂表,指针正在飞速转动。“你来了,”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等了你很久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