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季人头落地,长安城里闹得很大的谣言一下子就没了声音。
冠军侯府门前又变得人来人往,宫里送来的赏赐一件接一件,好像之前那场风波根本没发生过。
但有些事,变了就是变了。
秋高气爽,正好是打猎的时候。
汉武帝下令,在上林苑办一场盛大的秋季狩猎,京城里的皇子公主,还有各家侯爷和贵族子弟,一个不落全都来了。
上林苑,这个方圆三百里的皇家园林,今天到处都是旗子,人声嘈杂。各家下人牵着好猎鹰和猎犬,贵族子弟们穿着好看的骑装,腰上挂着宝剑,三五成群的大声聊天。
空气里混着青草、泥土、马汗和女人身上淡淡的香粉味,又热闹又奢侈。
霍去病一身火红的骑装,把他衬托的更加英俊,精神头十足。
他骑在自己的爱马“绝尘”上,手里甩着一根马鞭,整个人特别扎眼。
凌岳穿了身低调的黑衣,跟霍去病并排站着。
他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又在皇帝面前露了脸,现在也是大家关注的对象。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悄悄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把各家的关系在心里快速理了一遍。
凌岳看到了平阳长公主,正跟几个贵妇人有说有笑,那张保养得很好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因为卫长公主的事受了影响。
她好像感觉到了凌岳在看她,远远的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笑容找不出一点毛病,完全像个局外人。
凌岳的目光又落到不远处的一群人身上。
带头的是飞将军李广的儿子,校尉李敢。他长得很高大,眉毛间全是藏不住的不服气。
这会儿,他正跟几个皇子站在一起,其中就有以能打出名的广陵王刘胥。
他们看着霍去病这边,眼神里带着审视和敌意,一点也不藏着。
李广打了一辈子仗,却一直没能封侯,而卫青、霍去病这对舅甥却升得飞快,这份嫉妒和不服,早就种在了李家人的心里。
“凌岳,你看你那张脸,比廷尉府的官还严肃。”
霍去病用马鞭轻轻敲了敲凌岳的胳膊,“这是打猎,你放松点。笑一个,给爷乐一个。”
凌岳没理他的玩笑,只是小声说:“公子,今天人多眼杂,小心点好。有些人,是带着气来的。”
“怨气?”霍去病嗤笑一声,扬了扬下巴,“战场上没本事拿军功,跑到猎场上来撒气?上次那个严季的脑袋,还不够让他们清醒吗?”
话刚说完,李敢就带着广陵王刘胥走了过来。
“骠骑将军今天真是威风。”
李敢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眼神却狠狠的刮过凌岳,“只可惜,再快的箭,也比不上某些人胡说八道的嘴。靠着冤枉好人上位,不知道晚上睡得安稳吗?”
这话太毒了,直接把严季的死说成是被人冤枉的,矛头对着的就是凌岳。
霍去病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握着马鞭的手青筋都起来了,一股杀气从身上冒出来:“李敢,你再说一遍?”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周围聊天的人声音都小了。
可是,没等霍去病发火,凌岳却骑马往前走了半步,挡在了霍去病前面。
他脸上甚至还带着点笑,只是那笑意很冷。
“李校尉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岳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严季通敌叛国,证据都在,是皇上下的命令,廷尉判的罪。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我冤枉好人?”
他停了一下,笑意更冷,话锋一转:
“还是说,李校尉觉得皇上看不清人,廷尉判案不公?又或者……你和那个严季,本来就是一伙的,所以才这么替他说话?”
“你!”
李敢没想到凌岳敢这么直接的怼回来,还给他扣上了怀疑皇帝、跟叛徒是一伙的大帽子,顿时气得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广陵王刘胥是个直性子,见了不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霍去病,你这个伴读果然是个妙人!嘴巴厉害,胆子也够大!不像有些人,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说话还说不到点子上。”
这话虽然是在打圆场,但也等于认同了凌岳的说法,让李敢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皇叔说的是。”
霍去病见凌岳占了上风,心里的火气变成了痛快,他揽过凌岳的肩膀,笑得特别张扬,“我这兄弟,就是太谦虚,也太讲道理。要我说,对付疯狗,讲道理没用,直接打断腿才是正事。不过今天有皇上在,见了血不吉利,就先留他一条狗命,让他开开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本事!”
两人一搭一唱,配合的特别好,把李敢挤兑得差点当场拔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人群像两边退开。
汉武帝刘彻在一帮大臣的簇拥下,骑着高头大马,慢慢的过来了。
皇帝一到,全场立刻安静下来。
刘彻穿着一身绣着金龙的黑色骑装,自带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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