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怒火从凌岳心底烧起来，和霍去病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混在一起，让整个书房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他们这是在找死。”霍去病的声音很低，冷冷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走到那副大地图前，手指重重的按在河西走廊那四个字上，指节因为太用力而发白。
第二天，未央宫，宣室殿。
大汉的朝会，气氛很沉重。空气里都是香炉和官员们身上的味道，让人有点喘不过气。
边境的军报已经传遍了朝堂。文官们一个个脸色难看，小声讨论着粮草、抚恤、安抚流民要花多少钱。武将们则个个涨红了脸，拳头捏的咯咯响，眼睛里全是请战的火气。
“陛下！匈奴欺人太甚！臣，老将程不识之侄程啸，请命出征！愿率本部兵马，出击云中，必斩敌酋首级，为我大汉子民报仇！”
一个络腮胡子的将军站了出来，声音很大，他的亲弟弟去年就死在了和匈奴的冲突里。
“程将军稍安勿躁。”
大农令桑弘羊站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本账册，表情严肃，“陛下，今年关中大旱，收成少了三成。为了赈灾，国库已经拨了五十万石粟米。要是再派十万大军开战，不出三个月，国库就空了。到时候，前线士兵没饭吃，后方百姓也没饭吃，国家就要乱了！依臣看，不如加固城防，先守着。”
“放屁！”程啸气的脸都红了，指着桑弘羊的鼻子骂道：“我大汉的将士，什么时候成了缩头乌龟！百姓在边境被屠，尸骨还没凉，我们倒躲在长安城里算账？桑弘羊，你的心是铁打的吗？”
“国库要是空了，将士们就要饿着肚子去送死！这个责任，程将军你担当得起吗？”
桑弘羊一点不让，他要为整个帝国的运转负责。
两派人马立刻吵成了一团。
霍去病站在武将的队列里，一句话也没说。
他穿着一身骠骑将军朝服，身形挺拔，只是那双眼睛冷得吓人，充满了杀气。
凌岳作为他的副手，穿着校尉的官服，站在霍去病身后半步的位置，也沉默着，腰杆挺得笔直。
皇座上，汉武帝刘彻面无表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龙椅的黑漆扶手，发出“笃、笃”的声音，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刘彻的眼睛扫过情绪激动的将军和一脸愁容的文臣，最后，落在了霍去病的身上。
他看到了那个少年将军眼中的杀意和复仇的决心。
然后，刘彻的目光微微一动，越过霍去病的肩膀，落在了后面的凌岳身上。
那目光很轻，却让凌岳心里一紧。凌岳瞬间明白，自己这位兄弟身边的一切，早就在天子的掌控之中。这道目光里，有审视，有好奇，还有算计。刘彻想起了密探的报告：此人来历神秘，却屡次献上奇策，性格稳重，有大局观，还和霍去病结成了生死兄弟。
刘彻心中冷笑：好一个凌岳，去病是朕锋利的武器，但性格刚烈容易出事。你，或许能成为护住他的那个人。
凌岳心里一紧，却没有低头，反而迎着那道目光，挺直了身体，眼神坚定。
刘彻看懂了。他看懂了霍去病的战意，也看懂了这对新结义的兄弟一个主攻、一个主守的决心。
刘彻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够了。”
刘彻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宣室殿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争吵都停了，大殿里非常安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气声。
刘彻慢慢站起身，从皇座上走下，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他身上的黑色龙袍拖在地上，金线绣成的五爪金龙显得很威严，一股强大的帝王气势散发出来。
“匈奴猖獗，屡次侵犯我大汉边境，屠杀我的子民。朕的子民在流血，朕的疆土在哭泣！朕要是再忍，怎么去面对天下百姓，怎么去面对高祖皇帝！”
刘彻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每个字都充满了杀伐之气。
“朕已经决定了。”
刘彻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直直的看向霍去病。
“再派精锐骑兵，给他们沉重一击！”
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皇帝的视线，集中在了那个年轻的将军身上。
汉武帝伸出手，指向西方那片被匈奴盘踞多年的土地，声音猛的拔高，响彻整个大殿，充满了不容反驳的意志。
“骠骑将军，霍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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