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将军,霍去病!”
刘彻的声音落在大殿里,余音让所有人心头一震。
满朝文武,不管刚才吵得多厉害,此刻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都汇聚到武将队列中那个挺拔的身影上。
霍去病动了。
他没有犹豫,大步从队列中走出,每一步都踩得很稳。
身上的朝服下摆随着他的动作,划出干脆的弧线。
他走到大殿中央,没有马上跪下,而是先抬起头,迎上了御座上那双深沉的眼睛。
四目相对,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转。
“臣,在。”
霍去病的声音不高,却很坚定。
刘彻走下台阶,来到他的面前,帝王的气势让周围的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他伸出手,重重拍在霍去病的肩膀上,那力道让霍去病的身体微微一沉。
“朕给你一万精骑,都由你亲自挑选。”
刘彻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和最近的几个大臣能听清,“朕不要你守,朕要你攻。匈奴不是在为他们的左大都尉报仇吗?那你就去告诉他们,大汉的怒火,才刚刚点燃。”
刘彻收回手,转身指向殿外西方,声音陡然拔高,让每个角落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的目标,是河西走廊!是盘踞在那里的浑邪王,休屠王!朕要你,像一把刀子,捅进匈奴的腰眼,把他们给朕,打残!”
这话一出口,宣室殿里顿时炸开了锅。
“陛下,不可!”
一个白发苍苍的宗室老臣颤巍巍的站了出来,脸色发白,“河西路途遥远,地势复杂,一万孤军深入,要是被围,后果不堪设想啊!此举太冒险了!”
“冒险?”刘彻冷笑一声,回头看着他,“朕的冠军侯,八百骑就敢横穿大漠,阵斩敌酋。如今给他一万铁骑,你跟朕说冒险?”
老臣被噎得说不出话,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身旁,大农令桑弘羊则是紧锁眉头,手指已经在袖中下意识的快速拨动,像是在心算这场仗要花掉多少钱粮。
霍去病却在这时,对着刘彻深深一躬。“陛下,臣有一请。”
“说。”
“臣请陛下,擢升凌岳为骠骑校尉,为臣副手,随军出征。”
此言一出,殿中的议论声比刚才还大。
骠骑校尉!
那可是秩比两千石的高级军官,是将军的左膀右臂!
凌岳是谁?一个来历不明的伴读,一个刚洗清嫌疑的影卫,就算有点功劳,怎么可能一步登天!
李敢的拳头在袖中捏得咯咯作响。
他死死盯着凌岳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嫉妒和不甘。
他想不通,自己出身将门,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才挣得一个校尉。这个凌岳凭什么!
就因为他会做几件新奇玩意儿?就因为他运气好跟对了人?
不等刘彻发问,霍去病已经直起身,朗声道:“陛下,臣举荐凌岳,并非私情。上林苑遇刺,若非凌岳舍命相护,臣早已没命。此为忠勇。”
“我军中斥候所用的臂张弩,能让斥候在百步之外出其不意的杀敌;重甲之内所穿的护心甲,能为前线将士在万军之中多添一条性命!这两样东西,都出自凌岳之手。此为智略。”
“更重要的是,”
霍去病顿了顿,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最后落回刘彻脸上,声音很郑重,“臣的战法,只有他懂。臣的意图,只需一个眼神,他便能明白。陛下,河西之战,臣可以没有左膀,也可以没有右臂,但不能没有凌岳。他,是臣的另一双眼睛。”
这番话很有分量,把所有质疑都堵了回去。
大殿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那个站在霍去病身后,一直沉默的年轻人。
凌岳穿着一身校尉官服,身形不算魁梧,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面对满朝文武审视或嫉妒的目光,他只是静静的站着,腰杆挺得笔直。
他能感受到身后李敢那几乎要将他后背烧穿的视线,但他毫不在意。
霍去病那句“另一双眼睛”,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士为知己者死,不过如此。
刘彻的目光,也落在了凌岳身上。
那道目光很沉,带着探究。这个年轻人,他早就注意到了。
从盐铁之策,到秋狩遇险,再到如今霍去病这番举荐。
刘彻忽然觉得,自己或许小看了这个年轻人。
他不是霍去病的影子,更像是霍去病的剑鞘,既能藏住锋芒,也能助其出鞘。
一个霍去病,身边需要一个完美的辅助。
“准。”
刘彻只说了一个字。
一个内侍立刻会意,展开一卷空白的圣旨,殿中只剩下笔在绢帛上滑过的沙沙声,每一个笔画,都像在刻画历史。片刻之后,尖细的嗓音响彻大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擢骠骑将军霍去病,总领河西战事,赐节钺,便宜行事!擢凌岳为骠骑校尉,随军参赞军机!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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