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
刘彻终于开口,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
殿里一片寂静。公孙贺等人弯腰低着头,却偷偷交换了一个眼色。
刘彻把那份烫金的战报拿了起来,目光像鹰一样扫过下面一张张或激动、或担忧、或嫉妒的脸。
“朕只问一句。”
他停了一下,把战报轻轻往前一递,动作不重,却好像有千斤重,“河西,现在是谁的?”
这一问,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公孙贺等人脸色一白,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捷报上写着,河西走廊已经全在我们的手里。从今往后,我们大汉的商队,可以畅通无阻的去西域。我们大汉的铁骑,可以从河西直插匈奴的腹地。”
刘彻的声音还是不高,但每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上,“你们在这里争论一个将军的功过,一个策略的得失。而朕的骠骑将军,已经把大汉的疆土,向西拓宽了上千里!”
他把战报重重放下,拿起一本弹劾奏章,只看了一眼封面,就随手扔在了脚边。
“至于功过……”
刘彻慢慢站起身,龙袍无风自动,目光变得很深,好像穿透了宫殿,看到了那支正在回来的疲惫的军队。
“朕,心里有数。退朝!”
……
夜,深了。
未央宫,承明殿。灯火通明。
汉武帝一个人坐在灯下,面前堆着像小山一样的奏章,全是弹劾霍去病和凌岳的。
内侍官悄悄走进来,低声报告:“陛下,大将军到了。”
“让他进来。”
卫青穿着便服,走进灯火通明的殿里,恭敬的行礼:“臣,参见陛下。”
“坐。”刘彻指了指对面的软垫。
卫青依言坐下,身形稳重,目光垂下,看着自己膝盖前面三尺远的地方,一句话也不说。
他知道,陛下深夜叫他来,肯定有事。
“这些,你都看看。”
刘彻把桌上那些奏章,推了一部分到卫青面前。
卫青拿起一本,慢慢展开。
上面的字迹他很熟,是朝中一位老臣的,笔锋有力,话说得很诚恳。
当看到“不惜士卒”四个字时,卫青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了一下,很快又松开,面色不变的看下去。
他又拿起一本,是另一个言官的,痛斥凌岳收容降卒会给边境带来无穷的后患。
他看得不快,一本又一本,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
刘彻也不催他,只是安静的看着。
过了很久,卫青才合上最后一本奏章,整齐的放回原处。
“陛下,”他终于开口,声音还是那么沉稳,“去病还年轻,做事确实有些张扬,容易被人说闲话。”
“就这些?”
刘彻放下茶杯,看着他。
“将军在外打仗,很多事只能自己决定。河西的战况说变就变,我不在军中,不敢乱说他的战术是对是错。”
卫青的回答挑不出一点毛病。
刘彻笑了。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殿里的烛火猛的晃动起来。
“仲卿,你还是这么小心谨慎。”
刘彻的目光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好像能看到那支正在慢慢靠近长安的军队。
“他们说霍去病不爱惜士兵,可他用最小的伤亡,打赢了这场仗。他们说凌岳收留降兵是养虎为患,但我听说,现在河西的匈奴降兵只认我这个大汉天子,早就忘了草原上有什么单于。”
他的声音被夜风吹着,听起来不大,但每个字都充满了肯定的意味。
“霍去病的战功太耀眼,打得太快太好,让那些按部就班的老臣们感到了威胁。”
刘彻转过身,重新看向卫青。
他拿起桌上那份缴获祭天金人的军报,在手里掂了掂,目光又扫过旁边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弹劾奏章,嘴角勾起一个莫测的笑容。
“功劳是功劳,过错是过错。我会分得很清楚。但他们好像忘了,最后做决定的人是我。”
“我心里有数。我所有决定的标准,只看它对我们大汉的江山社稷是否有利。”
卫青听到这话,头垂的更低,把所有表情都藏在了灯火照不到的阴影里。
他知道,这场巨大的风波,根本伤不到霍去病。
因为霍去病是皇帝亲自提拔起来的。
而皇帝做判断,看的从来不是一两个人的功过对错,而是整个大汉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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