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留下的那张黑色卡片,像一块冰冷的尸斑,贴在我的掌心。它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个烫金的电话号码,材质非金非纸,触手是一种诡异的滑腻感,仿佛某种生物的皮肤。
“这东西……”张楠凑近,指尖悬在卡片上方,感受着,“有很微弱的屏蔽效果,能干扰感知。制作手法……不像是阳间或者冥府常见的路数。”
连她都看不透。这个秦颂,以及他背后所谓的“私人收藏基金”,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基石信物”、“不应存于世的知识”、“钥匙”……他精准地抛出了这些词汇,像是一个知道保险箱密码的小偷,在主人面前优雅地炫耀。他是单纯的试探,还是已经掌握了某些确凿的信息?
我把卡片扔在书桌上,它像一片黑色的雪花,无声无息。“暂时不去管他。当务之急,是趁着木牌暂时稳定,尽快找到彻底修复它、或者至少能长期维持现状的方法。血契……不能再用了。”
再来一次,我怕失去的就不只是记忆了。
张楠点头同意:“血契是饮鸩止渴。我们需要更温和、更持久的方案。或许……可以从那些‘不应存于世的知识’里找找答案?
她的目光投向书店深处,那些存放着最古老、最危险档案的区域。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几乎住在了那些故纸堆里。血契之后,我的精神力虽然受损,但感知似乎因为与书店根基的强制连接而变得更加敏锐了一些,尤其是在接触那些蕴含着特殊“念”的古老物品时。
我们不再局限于“客录”,开始系统性地排查所有可能记载着封印术、法器修复、乃至上古秘闻的孤本、残卷。灰尘呛人,霉味刺鼻,但我们不敢有丝毫懈怠。四十九天的倒计时如同背景噪音,时刻敲打着我们的神经。
这天傍晚,我在一个垫桌脚的、毫不起眼的木匣夹层里,发现了几页残破不堪的桑皮纸。纸张脆得一碰就要碎开,上面的字迹是一种极其古老的殳书,若非我古籍修复的底子和此刻增强的感知,根本无从辨认。
当我艰难地解读出开篇几行字时,呼吸几乎停滞!
“……夫镇者,非力压之,乃心契之。以众生之念为锁,以宿命之魂为钥……基石有损,非金石可补,需以同源之‘理’续之……”
镇守,不是靠力量压制,而是以“心”契合?以众生之念为锁链,以宿命之魂为钥匙?基石损伤,不是用物质能修补的,需要同源的“道理”来延续?
这理念,与我之前摸索出的引导“善念”平衡书店的思路不谋而合,但表述得更加系统、更加根本!它明确指出,修复书店“基石”(其显化就是黄杨木牌),需要的是“同源之理”!
什么是“同源之理”?和什么同源?和书店本身?还是和……被镇压的那个“古老邪神”?
我继续往下看,心跳越来越快。
“……然‘理’之汲取,需循‘径’……强取则溃,逆流则亡……唯‘渡者’可持中而行,纳百川而固堤坝……”
汲取“理”需要遵循“路径”?强行夺取会崩溃,逆反潮流会死亡?只有“渡者”能够秉持中正而行,容纳百川而巩固堤坝?
“渡者”……是在指轮回书店的店主吗?容纳百川……是指收集各种各样的“念”?
这几页残卷,像是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一扇我一直徘徊门外的大门!它没有给出具体的操作方法,却指明了方向——修复的关键,不在于寻找某种天材地宝,而在于理解和利用“念”的规则,成为一名合格的“渡者”,以众生之念,巩固镇压之基!
“张楠!你看这个!”我激动地将残页递给她。
张楠仔细阅读后,眼中也爆发出惊人的神采:“同源之理……渡者……这或许就是林家世代守护的真正方法!不是蛮力镇压,而是疏导和平衡!”
她指着那句“以宿命之魂为钥”,声音有些发颤:“林墨,你的‘辨妄之瞳’和书店继承权,或许就是这把‘钥匙’的一部分!而我……”她顿了顿,“我的契约,让我能一定程度上引导和安抚那些‘念’,这算不算是……‘持中而行’的一种?”
我们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终于看到了一缕微光。虽然前路依旧迷茫,但至少有了前进的方向。
“所以,我们要更积极地引导和收集‘念’,”我总结道,“尤其是那些正向的、能带来稳定和平衡的‘念’,像王老太太那样的。用它们来滋养书店,巩固‘基石’。”
“而且,要更深入地理解不同‘念’的性质和它们运行的‘路径’。”张楠补充道,“避免再出现像柳如烟那样,差点被反噬的情况。”
希望,如同巨石下挣扎萌发的嫩芽,虽然微弱,却顽强地钻了出来。
然而,现实的残酷很快便将这丝希望蒙上了阴影。
就在我们潜心研究残卷的第二天晚上,书店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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