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的公交来了,车门一开,一股汽油味混着汗味飘出来。我投了两分钱硬币,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开得慢,像个喘着气的老人,晃晃悠悠地穿过一条又一条胡同。路边的墙根下,有老人蹲在那儿下棋,棋子“啪”地拍在石桌上;有媳妇抱着孩子买糖葫芦,孩子的笑声脆生生的。平时看惯了的景象,今儿却觉得格外晃眼——要是奶奶的病好了,我也能扶着她来胡同口晒太阳,给她买串糖葫芦,多好。
我看着窗外,手又往挎包里摸。书被蓝布裹着,隔着帆布包都能感觉到纸页的温度,那是爹翻了无数遍的温度,是妈用布擦了又擦的温度。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爹把我抱在膝头,翻着这本书给我讲“山海经”里的故事,说昆仑山有吃人的怪兽,说东海有能载人的巨鳌。那时候我总缠着他问“是真的吗”,他总笑着说“书里的故事,得自己慢慢品”。现在要把书卖了,他会不会怪我?我鼻子一酸,赶紧别过脸,看着窗外掠过的老槐树——树叶绿得发油,阳光漏下来,在地上投下碎金似的影子,像爹当年笑着的眼睛。
“琉璃厂到了!”售票员的声音把我拉回神。我赶紧站起来,挎包往怀里抱了抱,下了车。站在琉璃厂街头,我一下子就懵了——一家挨一家的古董店,门脸儿有大有小,有的挂着黑底金字的招牌,写着“古今字画”“金石印章”;有的门口摆着两尊石狮子,鬃毛刻得栩栩如生;还有的伙计站在门口,看见人就热情地招呼:“同志,进来瞧瞧?刚收的老窑瓷!”
街上的人不少,有穿着中山装的干部模样的人,手里拿着折扇,慢悠悠地逛;有背着挎包的学生,趴在玻璃柜前看字画;还有挑着担子的小贩,吆喝着“糖葫芦——甜又酸”。我站在街边,手攥着挎包带子,心里直打鼓——这么多店,该进哪家?苏青禾说“文宝斋”和“聚古轩”靠谱,可三大爷说“聚古轩”是他老同学开的,我要是去了,会不会被他知道?万一他又追过来掺合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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