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那带着酒气的试探,像一块石子投进了四合院这潭看似平静的水里,漾开的涟漪,第二天一早就显现了出来。
陈默习惯了早起,天刚蒙蒙亮就醒了。他按照昨晚睡前琢磨的,在屋里那点有限的空间里,试着比划胡八一教他的几个舒展筋骨、活动关节的动作。动作很基础,甚至有些笨拙,但一套做下来,身上也微微见了汗,感觉气血通畅了不少。
“看来真得坚持。”陈默用毛巾擦着额角的细汗,心里盘算着,“光有眼力劲儿不够,身上也得有点力气,下次再碰上事儿,总不能老是靠着八一哥他们。”
他正想着,门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不同于傻柱昨晚那大大咧咧的动静,这脚步声带着点犹豫,停在了门口。
“陈默兄弟,起了吗?”一个温软的女声响起,是秦淮茹。
陈默动作一顿,心下有些诧异。秦淮茹是贾东旭的媳妇,贾家的情况在院里是数得着的困难,男人走得早,她一个人带着婆婆和三个孩子,平时在院里为人还算本分,很少主动串门,尤其是一大早。
“秦姐?门没闩,您进来吧。”陈默一边应着,一边快速把毛巾搭好。
门帘被掀开,秦淮茹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些局促的笑意,手里还端着个粗瓷碗,碗里放着两个黄澄澄的玉米面窝头。
“没打扰你吧,陈默兄弟?”她声音依旧温软,眼神却飞快地在陈默这间小屋里扫了一圈,尤其是在那些堆叠的书籍和墙角一个放着零碎物件的旧木箱上停留了一瞬。
“没有,秦姐,我早起了。您这是……”陈默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碗上。
“哦,没啥好东西,”秦淮茹把碗往前递了递,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不好意思,“家里蒸了点窝头,给孩子吃的,想着你一个人开火不容易,顺道给你送两个过来,别嫌弃。”
这举动可太不寻常了。贾家日子紧巴,一个窝头都能掰成两顿吃,平时都是院里人接济他们家,哪有他们往外送东西的道理?更何况是送给陈默这个平日里没什么来往的单身小伙。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默心里立刻拉起了警报,但面上还是露出感激的笑容,接过了碗:“哎哟,这可谢谢秦姐了,正愁早上吃什么呢。您太客气了。”
他把窝头拿出来,把空碗递还给秦淮茹。秦淮茹接过碗,却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反而像是拉家常似的,往前凑了半步,压低了点声音:“谢啥,邻里邻居的。那个……陈默兄弟,姐听说,你昨天……跟傻柱喝酒了?”
果然来了!陈默心下冷笑,这院里的消息传得比电报还快。他脸上不动声色,把窝头放在桌上,随口道:“没喝酒,柱哥昨晚是过来坐了会儿,聊了聊天,他喝了点,我可一滴没沾。”
“哦,聊天啊……”秦淮茹恍然似的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瓷碗的边缘,眼神里带着探究,“聊啥了?我看傻柱回去的时候,还挺高兴的。”
陈默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哪是关心傻柱高不高兴,分明是拐着弯打听他们聊了啥内容,尤其是关于钱的事儿。他笑了笑,语气轻松:“没啥,就是柱哥跟我抱怨厂里工作累,工资不高,不好找对象什么的。哦,还说了说怎么整治许大茂的事儿。”
他故意避重就轻,绝口不提“发财”和“古董”这些字眼。
秦淮茹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她抿了抿嘴,脸上那温软的笑容淡了些,换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愁容:“唉,都不容易。像我们这家里的,更是难。棒梗儿眼看一天天大了,衣服鞋子没有一件不合身的,小的那两个也是张着嘴等吃……这日子,真是掰着手指头算着过。”
她说着,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又瞟向了陈默那个旧木箱子。那箱子没上锁,虚掩着,能看到里面似乎放着些零碎工具和几本旧杂志。
陈默心里一动,明白了七八分。这是先送点小恩小惠,然后哭穷,下一步,恐怕就是要“借”东西了。借什么?恐怕不是寻常物件。
他不动声色,顺着她的话叹口气:“是啊,秦姐您一个人撑着一大家子,确实辛苦。院里谁不说您能干?”
秦淮茹见陈默只是附和,并不接她“日子难过”的话茬,心里有些着急,只好把话挑得更明了一些:“那个……陈默兄弟,姐今天来,除了送窝头,还有个事儿……想跟你张个口,又实在不好意思。”
“秦姐您说,能帮上忙的我肯定帮。”陈默话说得漂亮,却留足了余地。
“就是……姐听说,你认识些有门路的朋友,能弄到些……些稀罕玩意儿?”秦淮茹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你看,姐家里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以前老人留下个……个铜的挖耳勺,样子挺怪,也不知道是啥年月的,想着你能不能帮着看看,要是……要是能换几个钱,贴补下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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