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秋的清晨带着股钻骨头的凉,露水把四合院的青砖浸得发乌,墙角的海棠树叶子上挂着水珠,风一吹就噼里啪啦往下掉。陈默揣着那个昨晚从婚书里摸出来的香囊,指尖刚碰到布料就打了个激灵——不是冷的,是香囊里的东西透着股说不出的寒气,混着露水的湿意,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他在院里的石桌旁坐下,把香囊往桌上一倒,两截乌黑的青丝先滚了出来,带着点淡淡的、说不清是胭脂还是霉味的气息,跟一张皱巴巴的火车票缠在一起。那车票印着“北京——昌平”,日期就是今天,票根边缘还沾着点泥渍,像是被人踩过又捡起来的。
“这狗日的龙怨,还真敢递战书!”王凯旋叼着根烟凑过来,一口烟圈喷在车票上,“十三陵啊!那地方是随便能闯的?当年郭沫若挖定陵,多少怪事?这孽障是想把咱们埋在那儿跟万历作伴呢!”
陈默没搭话,伸手去拈那截青丝。谁知指尖刚碰到发丝,那头发就跟活了似的,“唰”地一下弹起来,直奔他胸口挂着的双鱼玉佩——正是昨晚婚书里绑着的那对,玉质温润,两条鱼首尾相衔,眼睛是用红玛瑙嵌的,看着就透着股灵气。
青丝缠上来的力道又急又狠,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使劲勒,陈默下意识地想扯,可那发丝已经死死绕在了玉佩的鱼身上,打了个死结,怎么拽都拽不开。他低头一看,那青丝缠得规整,竟像是特意绣上去的纹路,把两条鱼缠成了个密不可分的圆。
“邪门了!”大金牙凑得最近,惊得差点把手里的放大镜掉在地上,“陈爷,您这头发是成精了还是咋地?怎么还跟玉佩认亲呢?”
胡八一蹲在石桌旁,手指点着车票上的“昌平”二字,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不是认亲,是引路。龙怨这孙子,知道咱们欠着许四海的债,知道青禾祖父的事没了断,故意把线索往十三陵引。这车票就是催命符,今儿个咱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它能饶得了咱们,许四海的魂魄饶不了,青禾祖父的在天之灵也饶不了。”
苏青禾手里捏着块铜镜碎片,那是上次在古墓里捡的,边缘还带着裂纹。她听胡八一这么说,二话没说就把铜镜按在了双鱼玉佩上。就听“嗡”的一声轻响,镜面突然亮了起来,不是反射阳光的亮,是从里面透出的、灰蒙蒙的光,像是蒙着层雾气的湖面。
“快看!”三大爷拄着拐杖跑过来,眼镜滑到了鼻尖上,他也顾不上扶,直勾勾盯着镜面,“是定陵!是万历那皇帝的地宫!”
众人凑过去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镜面上清清楚楚映着定陵地宫的景象:幽深的通道里积满了水,黑沉沉的,像是墨汁掺了泥浆,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细碎的光点,仔细一看,竟是许四海的魂魄——他的身影忽明忽暗,脸上满是痛苦,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着,嘴里不断发出微弱的呼喊,听不清具体说什么,只觉得那声音钻心刺骨。
“狗娘养的龙怨!”王凯旋气得一脚踹在石桌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拿许四海的魂魄当诱饵,这畜生也配叫灵体?我看就是个没人性的杂碎!”
他话音刚落,大金牙突然指着双鱼玉佩尖叫起来:“动了!鱼眼睛动了!”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在玉佩上。就见那对红玛瑙嵌的鱼眼,竟然真的转了起来,先是慢悠悠地顺时针转了一圈,又逆时针转了半圈,紧接着,玉佩上的两条鱼像是活了过来,尾巴轻轻一摆,就在玉面上游动起来。它们游过的地方,原本光滑的玉面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纹路,弯弯曲曲的,看着就像是天书。
“是契丹文!”三大爷赶紧把放大镜凑上去,眯着眼睛仔细辨认,“我年轻的时候跟一个契丹后裔学过几句,能认个大概……‘欲破龙怨,先斩其首’……后面是‘其首在……’”
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住了,眉头皱得紧紧的,反复调整放大镜的角度,嘴里念念有词:“看不清了!这儿被水渍糊住了,像是被人泼了水,又像是玉佩自己渗出来的潮气,关键俩字看不清!”
“我操!”王凯旋急得抓耳挠腮,伸手就想去擦玉佩,被胡八一一把打开。“你他妈瞎动什么?这玉佩现在是关键,擦坏了咱们去哪找线索?”
“那也不能就这么卡着啊!”王凯旋急得直跺脚,“‘其首在’什么啊?在定陵?在昭陵?还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这孽障故意的吧,就喜欢吊人胃口!”
陈默一直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玉佩上模糊的字迹。他突然想起什么,伸手从脖子上摘下雮尘珠,把珠子凑到玉佩旁边。雮尘珠刚一靠近,就发出一道柔和的金光,像是清晨的太阳穿透薄雾,直直照在玉佩上的契丹文上。
奇迹发生了!在金光的照射下,那模糊的字迹竟然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两个契丹文逐渐显现,翻译成汉文就是——“长陵”!
“长陵?”胡八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是朱棣的陵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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