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宗后山的晨雾浓得跟掺了棉絮似的,连五步外的竹子都只剩个模糊影子。韩雪清攥着冷月剑往竹林深处钻,剑穗上的银铃被风吹得叮当响,他却恨不得把这声音捏没——自从上次集市里硬邦邦拒绝了夜玄钰,他就把“躲人”这门手艺练得比“寒天飞雪”还熟练。
前几天在膳堂,他刚端着粥碗找着空位,眼角余光瞥见月白长衫的一角,立马端着碗绕到后厨,最后蹲在柴火堆旁啃了半块冷干粮;昨天去藏经阁找剑谱,刚翻到《寒天飞雪补注》,就听见楼下传来夜玄钰跟长老打招呼的声音,他愣是抱着书在书架后面躲了半个时辰,腿麻得差点站不起来。
“再躲下去,我都快成清心宗的‘躲猫猫大师’了。”韩雪清小声吐槽,挥剑劈开面前缠人的竹枝。晨光透过雾隙洒在剑身上,泛着冷幽幽的光,他深吸一口气,凝神开始练剑——“寒天飞雪”第三式“雪落惊风”讲究快、准、冷,剑气要像寒冬里的冰刃,能瞬间划破空气。
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剑刚舞到半空,胸口突然像被塞进了一块冰疙瘩,闷得他差点喘不上气。指尖的寒气不受控制地往外冒,连剑柄都蒙上了一层白霜,他咬着牙想稳住姿势,结果手一抖,冷月剑“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剑身在石板上弹了两下,发出委屈的闷响。
“该死……”韩雪清扶着竹子蹲下,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刚换的浅蓝襦裙后背瞬间湿了一大片,贴在身上凉得刺骨。他太清楚这毛病了——打小体质就虚寒,上次在秘境被雾隐豹的寒气伤了经脉后,更是成了“定时炸弹”,修炼稍不注意就会发作。可这次比以往都厉害,经脉里像有无数根冰针在扎,连灵力都乱得跟没头苍蝇似的,在体内横冲直撞。
他想从储物袋里摸暖身丹,可手指抖得跟筛糠似的,连袋口的绳结都解不开。储物袋里的瓷瓶撞得叮当响,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踩在落叶上“沙沙”响,紧接着是夜玄钰带着慌急的声音:“雪清!你怎么了?”
韩雪清心里“咯噔”一下,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挣扎着想站起来躲开。可身体偏不给力,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前栽去——预想中的疼痛没传来,反而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夜玄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的腰,半抱半托地将他稳住。
掌心刚触到韩雪清后背的冷汗,夜玄钰的眉头就拧成了疙瘩,语气里的慌急藏都藏不住:“你身上怎么这么冰?跟揣了块寒冰似的,是不是修炼出了岔子?”
“我没事……”韩雪清咬着牙想推开他,可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似的,只能软软地靠在夜玄钰怀里。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有琴木的清冽,还有淡淡的暖阳气息,像是晒过太阳的木头,让人莫名安心。紊乱的呼吸竟慢慢平稳了些,连经脉里的冰痛感都轻了点。
夜玄钰可不管他的“没事”,半扶半抱着把他带到竹林边的石凳上坐下。石凳被晨雾浸得凉,他还特意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垫在韩雪清身下,才伸手去探他的脉搏。指尖刚碰到腕间,夜玄钰就倒吸一口凉气——那股刺骨的寒气顺着指尖往上窜,比秘境里的冰潭还冷。
“你的寒气怎么这么重?”夜玄钰的声音沉了些,“上次在秘境不是用灵泉压制住了吗?你是不是没按时喝长老开的驱寒药?”
韩雪清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耳尖泛着红,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慌的——体质虚寒这事儿,他连最要好的林婉儿都没说,现在却被夜玄钰撞了个正着。更要命的是,他现在伪装的是女子身份,要是夜玄钰追问起来,再发现他手比一般姑娘粗、喉结没完全遮住,那可就全露馅了。
“老毛病了,”他声音虚虚的,像蚊子哼,“修炼时偶尔会发作,过会儿就好。”
夜玄钰没追问,只是从储物袋里掏出个东西——那是块巴掌大的暖玉,雕成了祥云缠剑的形状,玉面上泛着淡淡的金光,边缘还刻着灵剑宗的云纹印记。韩雪清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灵剑宗的“云纹暖玉符”——上次跟林婉儿逛宗门集市,听灵剑宗的弟子说过,这东西是内门弟子才能申领的宝物,能快速驱散寒气、稳控灵力,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没等韩雪清反应过来,夜玄钰就伸手解开了他的襦裙领口。指尖不经意蹭到韩雪清的锁骨,两人都顿了一下——韩雪清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脖子,夜玄钰的指尖也僵了半秒。晨雾还没散,空气里飘着竹子的清香,可这瞬间的触碰,却让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但眼下救人要紧,谁都没心思多想。夜玄钰很快回过神,将暖玉符轻轻贴在韩雪清心口的位置,掌心还在玉符上按了按,帮它更好地贴合肌肤:“这玉符能温养经脉,你先戴着,寒气很快就能散。”
韩雪清能清晰地感觉到暖玉符的温度——不像炭火那么烫,是那种温融融的热,像晒了一下午太阳的棉花,顺着心口往四肢百骸蔓延。经脉里乱窜的灵力像是找到了归处,慢慢平静下来,连之前扎人的冰痛感都消失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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