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雾隐岭押回那名傀儡修士的第二日,灵剑宗的晨雾还未散尽,清玄盟驻灵剑宗的临时院落里便响起了传讯玉符的嗡鸣。韩雪清刚换下沾着邪气的外袍,指尖刚触到温热水盆,便见夜玄钰的身影从院外快步走来,墨色衣摆扫过青石地面,带起细碎的露水珠。
“青云宗苍梧长老的传讯。”夜玄钰将闪烁着淡青光晕的玉符递过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张长老遇害的后山修炼地,新发现了一处隐蔽暗格,里面有件疑似凶手遗留的物件。”
韩雪清接过玉符,灵力注入的瞬间,苍梧长老苍老而急切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夜盟主,韩姑娘,张师弟的修炼地竟藏着暗格,里面只有一枚玉佩,老夫不敢擅动,还请诸位速来一观。”她指尖微顿,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昨夜束胸的锦带勒得有些紧,此刻稍一动作,便觉胸口发闷。这男扮女装的日子已过了近月,寻常时候倒还能掩饰,可一旦遇到紧急情况,这般束缚总让她多了几分顾虑。
“我与你同去。”韩雪清将玉符收起,抬眼时已恢复了平日的镇定,只是刻意放缓了语速,维持着女子应有的温婉声调,“萧辰与沈青也一并带上,余下人留在此地整理雾隐岭的邪气样本和炼丹残渣,随时传讯互通线索。”
不多时,萧辰便背着长剑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没睡醒的倦意,嘴里嘟囔着:“刚从雾隐岭回来没歇两天,这又要跑青云宗,倒是让邪修们省点心啊。”沈青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一个素色布囊,里面装着验伤用的银针和符箓,见萧辰说话没个正形,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休得胡言,查案要紧。”
四人御使飞剑朝着青云宗飞去,途中韩雪清刻意与夜玄钰保持着半丈距离——夜玄钰的修为已至化神期,灵力感知极为敏锐,她生怕靠得太近,自己体内那股属于男子的阳刚灵力会被察觉。风从耳畔掠过,吹起她束发的丝带,她抬手将丝带拢好,余光瞥见夜玄钰正看向下方的云海,侧脸线条冷硬,倒不像是在留意她的异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青云宗后山的轮廓便出现在眼前。此地仍维持着案发时的模样,周遭被青云宗弟子布下了三层防护法阵,淡青色的光罩将整片修炼地笼罩其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苍梧长老早已在法阵外等候,见四人到来,忙上前引路,灰白色的胡须因急切而微微颤抖:“诸位随老夫来,暗格就在修炼台东侧。”
穿过法阵时,韩雪清便觉一股阴寒气息扑面而来,虽不如雾隐岭那般浓烈,却带着几分刺骨的冷意,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萧辰也皱起了眉,抬手在鼻尖扇了扇:“这地方的邪气怎么还没散?张长老生前修炼的可是青云宗的正阳功法,按理说不该有这么重的阴寒之气。”
“凶手用的是阴毒邪术,这气息怕是要缠上数月才能散尽。”苍梧长老叹了口气,引着众人走到青石台前。那石台约莫丈许见方,表面刻着青云宗的修炼法阵,只是此刻法阵的纹路已被干涸的血迹覆盖——深褐色的血迹沿着纹路蜿蜒,像是一条凝固的毒蛇,在阳光下泛着暗沉的光。石台上还留着一道半尺深的剑痕,边缘处凝结着细碎的灵力冰晶,显然是张长老遇害时反抗留下的痕迹。
“就是这块青石板。”苍梧长老走到石台东侧,弯腰指向一块与周围地面齐平的石板,指尖叩击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前日弟子清理碎石时,发现这块石板比其他的松动些,撬开后才见下面的暗格,里面只有那枚玉佩,再无他物。”
夜玄钰上前一步,指尖覆上淡青色的灵力,轻轻拂过石板表面。灰尘簌簌落下,露出石板边缘细微的缝隙,他稍一用力,石板便“咔”的一声被掀起,露出下方半尺见方的暗格。暗格内壁铺着一层发黑的绒布,想来是存放贵重物品所用,只是此刻绒布上沾着点点血迹,中央孤零零地躺着一枚青白玉佩。
韩雪清蹲下身,借着天光仔细看去。那玉佩约莫三寸长,一寸宽,边缘雕着缠绕的云纹,云纹之间还嵌着细小的银丝,只是银丝早已氧化发黑;玉佩正中刻着两个变形的篆字,虽被血迹染得有些模糊,却让她的指尖骤然一僵——这纹路,这篆字,她再熟悉不过。
幼时她还是韩家的公子,随父母在青阳城居住。每年家族举办的商会活动上,她都见过这类玉佩——那变形的篆字是“司徒”二字,缠绕的云纹是司徒家族的族徽,是青阳城司徒家独有的标记!那时她还曾因为司徒家的二公子抢了韩家的药材生意,与对方在商会的后院打了一架,最后被父亲罚抄了三遍家规。
“师妹认识这玉佩?”夜玄钰注意到她的异样,俯身凑了过来。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韩雪清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他的靠近,同时快速收敛心神,不让过往的记忆泄露分毫。她伸手将玉佩取出,指腹摩挲着玉面,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也让她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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