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宗的议事殿坐落在云雾缭绕的玉屏峰上,殿外的千年古松挂着晶莹的凝露,风一吹便簌簌落下,溅起细碎的灵气光点。殿内更是灵气充沛,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清心草香气,那是专门用来静心凝神的灵草熏香,此刻却压不住殿内凝重的气氛。
长桌是用万载楠木打造,木纹里透着温润的光泽,桌面上整齐摆放着从司徒府搜出的证物:一叠用蚕丝纸写就的信件,纸张泛着淡淡的黄,边角却异常挺括;一枚巴掌大的令牌,通体是青云玉材质,在殿内的灵光下泛着浅青色的光晕,令牌正面刻着一条缠绕的蛇纹,纹路深邃,隐隐有灵力波动;还有三枚血祭丹半成品,暗红色的丹体表面粗糙,却能看到隐约的螺旋纹路,丹气中带着一丝阴寒的血腥气,让人闻之不适。
韩雪清站在殿中,身上穿着清心宗弟子的素白道袍,领口和袖口绣着淡蓝色的莲花纹。他刻意收窄了肩线——男装时他的肩宽本就比寻常女子宽些,此刻束在女装的里衣里,勒得他胸口微微发紧。为了维持女子的声线,他刻意将语调提得稍高,说话时还得注意放慢语速,避免因紧张破音:“各位长老,司徒府上下五十余口已无生机,皆死于血祭阵反噬。属下在司徒凛的密室中搜出这些信件,其中一封明确提到‘主上令’,还说‘此事需借天衍宗之力’……”
话未说完,殿内便起了一阵骚动。天衍宗的代表大长老林修远猛地坐直了身体,他穿着一身绣着云纹的灰色道袍,头发花白却用一支墨玉簪束得整齐,脸上的皱纹里透着常年身居高位的锐利。他眉头紧锁,指节叩了叩桌面,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气:“韩师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天衍宗乃修仙界第一宗门,自建立以来便恪守仙门规矩,从未与邪修有过牵扯。你说信件指向天衍宗,可有确凿证据?”
韩雪清心里一紧,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方才说话时,他的声线险些破了,幸好及时收住。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适时响起,是站在他身侧的夜玄钰。
夜玄钰穿着灵剑宗的墨色剑袍,腰间系着银色的剑穗,他上前一步,正好挡住了众人落在韩雪清身上的目光,也巧妙地给了韩雪清调整状态的时间。他伸手将那枚蛇纹令牌拿起,轻轻放在长桌上,令牌与楠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嗒”声:“林长老,这枚令牌是从司徒府密室的暗格里搜出的,除了表面的蛇纹,令牌背面还刻着‘暗剑堂’三个字,只是被灵力掩盖了,需用灵识才能看清。”
说着,夜玄钰指尖凝出一丝淡金色的灵力,轻轻拂过令牌背面。随着灵力散开,三个细小的篆字渐渐显露出来,正是“暗剑堂”。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万符门的王长老率先开口,他捻着山羊须,眼神落在令牌的蛇纹上:“这蛇纹是天衍宗暗剑堂的专属标记,老夫十年前曾与暗剑堂弟子打过交道,记得他们令牌上的蛇纹每一笔都有细微的符文嵌在里面——你们看,这蛇眼的位置,是不是有个‘锁’字符文?”
众人凑近一看,果然在蛇眼处看到一个极小的符文,泛着淡黑色的光。林修远的脸色变了变,他伸手拿起令牌,指尖的灵力探入其中,片刻后,他的手微微颤抖:“这确实是暗剑堂的令牌……但暗剑堂的令牌都有登记,每一枚对应一名弟子,发放和回收都有严格的流程,绝不可能外流!定是有人刻意仿制令牌,嫁祸天衍宗!”
“林长老,这话怕是站不住脚。”丹鼎门的李长老推了推鼻梁上的玉镜,拿起一封折叠整齐的信件,用灵力将信纸展开,“这封信里提到‘天衍宗极阴之地地图已到手三成’,极阴之地是天衍宗的秘密据点,据说藏在青云山的后山深处,只有宗主和几位核心长老知晓具体位置。若不是天衍宗内部之人,怎么会知道极阴之地的存在?”
御兽宗的张长老也跟着附和,他拿起一枚血祭丹半成品,指尖凝聚出一缕浅绿色的灵力,轻轻点在丹体表面。随着灵力注入,丹体上的螺旋纹路变得清晰起来,像一圈圈细密的年轮:“各位请看,这螺旋纹是丹堂弟子炼制丹药时的标志性手法。天衍宗丹堂有个规矩,弟子炼制丹药时需在丹体表面留一道螺旋纹,既是标记,也是为了让丹气更易散发。这血祭丹的螺旋纹,与天衍宗丹堂的手法分毫不差。”
林修远的脸色愈发难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用袖子擦了擦,却依旧不肯松口:“就算令牌、信件和血祭丹都与天衍宗有关,也不能证明主上在天衍宗!暗剑堂和丹堂加起来有上千弟子,难免有弟子被邪修蛊惑,私下与司徒家勾结。老夫现在就回天衍宗,彻查暗剑堂和丹堂,定要将内鬼绳之以法,还天衍宗一个清白!”
韩雪清看着林修远紧绷的侧脸,想起在司徒府密室里发现的那封未拆封的信。那封信藏在书架最顶层的暗格里,信封上没有署名,只在封口处用朱砂画了一个“林”字。他犹豫了片刻——这封信太过敏感,若是拿出来,怕是会直接指向天衍宗高层,但若是不拿,线索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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