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的等待音后,电话接通。一个慵懒中带着点沙哑磁性的女声传了过来,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刚刚从一场惬意的午睡中醒来:“唔…收到我的消息了?”是翁兰。
韩振宇没有任何寒暄,单刀直入,声音低沉而直接:“你确定她是最佳人选?”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边缘,泄露着一丝紧张和些许愧疚。
叶如娇的资料和体检报告都在眼前,但最终的决定,他需要翁兰的背书。或者说,他需要翁兰的认可和同意,来分担这计划中那挥之不去的、令人不适的污秽感。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像羽毛搔过心尖,却带着点洞察一切的玩味:“监控画面我反复看了三遍,亲爱的。脸蛋嘛…确实够漂亮,是那种很讨男人喜欢、又带着点‘野性未驯’的漂亮,而且身材……简直无懈可击,正应了那句‘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关键是…”
翁兰故意拖长了调子,像在品尝一颗裹着糖衣的毒药,“‘好学’得很呢,对着你那些无关紧要的‘资料’,眼神亮得吓人,野心两个字都快写在脸上了。这种人,头脑发热的时候,为了往上爬,什么事都敢做,也什么事都愿意做。控制起来最容易,就像驯一匹贪嘴的小野马。但是…”
她话锋微妙地一转,带着点嗔怪和提醒的意味:“…但是最重要的,她是你自己选的‘最佳人选’,我只是…提供一点小小的、参考性的意见而已,只不过是站在观众席,给个业余参考评分而已。最高分给你留着呢。” 这话像一根小刺,轻轻扎了韩振宇一下。
韩振宇沉默了几秒,听筒里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交错。他拿起桌上那份叶如娇的体检报告,目光落在“妇科检查结果:正常,具备良好生育功能”那行加粗的字上。
“昨天的体检结果也出来了,”他缓缓开口,想尽快将翁兰的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个话题,声音中也听不出什么情绪,“确认过了,她确实能生育。硬件…合格。” 他特意用了“硬件”这个词,试图将那个活生生的女人彻底物化。
翁兰那边短暂的沉默像冰面裂开前那极轻微的一声脆响。
“哦……?”她声音的温度骤然下降,像暖房的门突然被冬天的穿堂风吹开,一股寒气直接喷在了电话线上。“体检报告……出来了?”她精准地抓住了韩振宇话语中的核心的,“所以,韩振宇……你打定主意选她的肚子了?”
“只是确认!”韩振宇立刻接口,语速快了几分,那股黏稠献媚的调子又回来了,甚至更胜之前,“她的功能状态、身份背景、可控性……一切都指向最佳路径!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安全、最高效的方案!翁兰,这只是手段,为了我们的未来!你想想看,只要我们拿到那个名正言顺的通行证,掌舵权到手……”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背景音乐似乎也被调低或切断了,翁兰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恢复了几分之前的柔和,但每一个字都像淬过冰,又像绷紧的琴弦。
“韩振宇……”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叹息,仿佛在摩挲一件名贵却让人忧心忡忡的古董,“别忘了我们绑在绳子上的契约。一丝一毫都不能忘。” 那“绳子”两字咬得很轻,几乎模糊,又重若千钧。
随即,那丝喟叹瞬间化开,变成了情人枕边呓语般的甜腻温柔,充满诱惑:“等你真的拿到了那张通往一切的通行证,等那孩子名正言顺地成为韩家的‘嫡长孙’,拿到明辉的掌舵权,我们……就不用再躲在这个套子后面演戏了,对不对?阳光沙滩……只属于我们,光明正大的在阳光沙滩上曝光。”她在那里画了一个精致的光环,引诱着。
“我知道。”韩振宇的声音也放得极柔,带着承诺的沉重,“为了那一天,我会扫清一切障碍。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
电话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单调的忙音。韩振宇握着电话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再次泛白。翁兰最后那句温柔的“阳光沙滩”,像蜜糖,也像枷锁。他慢慢放下电话,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戴上了更沉重的镣铐。
他拉开办公桌最底层那个带指纹和密码双重锁的抽屉。里面没有文件,没有珠宝,只孤零零地躺着一份薄薄的、印着明辉医疗中心标志的档案袋。他把它拿了出来,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沉重。
解开缠绕的白色棉线,抽出里面的报告。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过分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报告首页,是他韩振宇的名字,旁边是翁兰的名字。翻到关键的结论页,几行冷冰冰的医学结论如同最终的审判:
韩振宇: 精液分析显示严重少精、弱精症,自然受孕概率低于1%。
翁兰: 卵巢储备功能显着下降(AMH值0.2 ng/ml),双侧输卵管造影显示不通畅,自然受孕可能性极低。
这两份并排在一起的、宣告着他们共同“死刑”的报告,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眼球上,也烫在他精心维持的、属于明辉集团二少爷的骄傲上。耻辱和一种被命运嘲弄的愤怒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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