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人那“三管齐下”的治疗方略,如同一幅精妙绝伦的破阵图卷,却在现实的冰壁前撞得粉碎!犀角、生地、上好雄黄、纯净朱砂…这些珍稀猛药,在荒郊野外如同天方夜谭!而眼前这唯一的“轻症”青年,脖颈和手臂上的暗红斑点在众人沉重的注视下,仿佛又扩散了一丝,渗出的黄水带着更加刺鼻的腥气,他粗重的喘息声中,开始夹杂起细微的、如同梦呓般的含糊低语——邪秽侵扰神魂的征兆,正悄然显现!时间,成了最冷酷的刽子手!
“等不起…” 秦越人沙哑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回荡在死寂的河床乱石间。
一线生机,眼看就要被现实的巨轮碾碎!
林玄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青年痛苦扭曲的脸上,那涣散眼神中残留的微弱求生欲,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头。不能放弃!柳溪镇内,还有成千上万的生命在邪气与绝望中沉沦!破解瘟疫的希望,或许就在那被封锁的死亡之地!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穿透了虚空,直刺向东南方那片被巨大灰黑色雾霭笼罩的柳溪镇!镇子上空翻涌的邪气,封锁线外兵丁如林的矛尖,封锁线内堆积如山的尸体和绝望的哀嚎…所有景象在他脑海中瞬间凝聚成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
“药!”林玄的声音斩钉截铁,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药在柳溪镇里!”
众人心头剧震!
“林兄,你…”墨离镜片后的眼睛猛地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玄。闯入那邪气冲天、兵丁封锁的死地找药?这无异于自投罗网,九死一生!
铁牛燃烧的右眼凶光暴涨,戊土之力在断臂处奔涌,发出低沉的嗡鸣,他非但没有反对,反而向前踏出一步,独臂按在短柄重斧上,声音如同闷雷:“他娘的!早该杀进去了!在里面等死是死,冲出来被捅死也是死!不如冲进去抢了药,宰几个黑心的狗官差,杀出一条血路!俺开路!” 他的暴烈与林玄的决断在这一刻诡异同步,只是方向截然不同——林玄为救人寻药,铁牛为泄愤杀伐。
“胡闹!”秦越人厉声喝止,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此非匹夫之勇之时!镇内邪气已如沸汤,疫毒弥漫,秽气滋生!兵丁封锁,戒备森严!贸然闯入,非但寻药无望,反会沾染邪毒,深陷死地!更会打草惊蛇,断送此子唯一生机!”他枯瘦的手指指向气息越发急促、开始无意识抓挠自己皮肤的青年,青灰色的脸上满是凝重。他的反对,基于最冷酷的战术评估和医者的责任——保住眼前这个尚有救治希望的“样本”。
林玄迎上秦越人锐利如刀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声音沉稳而清晰:“秦先生,您分析得透彻!药在外是绝路,药在内是险路!险路尚有一线生机!此子等不起,镇内万千生灵更等不起!”他顿了一下,语速加快,条理分明,“我们并非要正面冲击封锁线!昨夜外围探查,镇子后方土墙多有坍塌,枯林遮掩,兵丁防守稀疏,甚至无人看守!此乃可乘之隙!”
他指向墨离:“墨离兄弟的驱邪盘,可引路避让邪气最浓烈处!他的机关巧思,或可助我们无声潜入!”又看向铁牛,“铁牛兄神力,可清除障碍,必要时制造混乱引开注意!而我…”他目光灼灼,“我的感知,或可找到相对安全的路径和…可能存有药材的地方!”
林玄的谋划,清晰指向了柳溪镇防御最薄弱的“后门”!利用墨离的探测、铁牛的武力、自己的感知,进行一场精密的渗透作战!目标明确——寻药!救人!
秦越人浑浊的眼中光芒急剧闪烁,显然在飞速权衡利弊。林玄的计划,风险极高,但并非全无道理。镇子后方的薄弱,昨夜确实亲眼所见。若真能避开兵丁和邪气核心区域,寻到未被污染或囤积的药材…
“风险…太大!”秦越人最终缓缓摇头,声音依旧凝重,“镇内情况不明,邪气随时可能爆发,一旦暴露…”
“秦先生!”林玄打断他,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没有万全之策!坐以待毙,此子必死!镇内万民亦无生路!潜入寻药,纵有千难万险,尚有一搏之力!我意已决!”他目光扫过墨离和铁牛,“墨离,铁牛,可愿随我一行?”
“干!”铁牛毫不犹豫,燃烧的右眼凶光四射,戊土之力激荡,“憋屈了一路,早该活动筋骨了!俺给你开道!”
墨离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驱邪盘,指节发白。他看了一眼气息奄奄的青年,又望向柳溪镇方向那翻涌的灰黑雾霭,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挣扎。最终,他一咬牙,用力点了点头:“…好!我去!驱邪盘能探邪气浓度,避开最凶险处!我…我还有些小玩意,或许能派上用场!”他从随身的皮囊里摸索出几个不起眼的金属小球和一卷纤细的金属丝线。
“阿芷…”林玄看向紧紧抓着自己衣角的小女孩,心中不忍,“你和秦先生留在此地,照看…照看这位小哥。我们很快回来!” 潜入行动太过危险,阿芷绝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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