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冰冷的雨点砸在废弃图书馆的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绝望悲鸣。
昏暗的室内,弥漫着旧书页与潮湿尘埃混合的特殊气味,像是一座被时间遗忘的坟墓。
林婉的身影在角落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那双因为紧张和期待而闪烁的眼睛,在苏凛推门而入时骤然亮起。
她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将一个沉甸甸的防水袋塞进他怀里,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了潜伏在雨幕中的鬼魅:“这里面,是姐姐三年前藏下的日记原件,还有我托人弄到的静园病人出入登记簿复印件。”
苏凛接过袋子,指尖触及冰凉的塑胶表面,一股寒意顺着手臂直窜心底。
他拉开密封条,先取出了那本封面已经微微泛黄的日记。
他翻开首页,一行娟秀却力透纸背的字迹,如同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眼帘:“如果我死了,请告诉那个像我的人——我不是自愿消失的。”
那个像我的人……苏凛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句话,仿佛跨越了三年的时光,精准地找到了重生的他。
他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继续向后翻阅。
日记里记录着林晚最后那段日子的琐碎与不安,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某个真相的探寻。
很快,他的目光被几个重复出现的字眼牢牢锁住——“特殊护理”。
每个月的十五日,日记上都会出现这四个字,旁边没有任何多余的描述,只有一行龙飞凤舞的医生签名。
当看清那个签名的瞬间,苏凛的瞳孔骤然缩成了一个危险的针尖。
陆沉。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被诅咒的烙印,瞬间点燃了他灵魂深处最刻骨的仇恨。
怎么可能会是他?
那个在前世与他称兄道弟,最后却联合外人将他推入深渊、夺走他一切的合伙人!
原来,他不仅在自己的前世作恶,更是在这个世界,将黑手伸向了林晚。
两条看似永不相交的时间线,因为这个共同的敌人,在此刻轰然交汇!
“姐姐很早就发现,肖玦身边有人想让她‘安静’下来。”林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将苏凛从滔天的恨意中拉回现实,“那个人隐藏得很深,姐姐查了很久都没有头绪。所以,她才主动提出了那个假死计划。由我留在外面,扮演悲痛欲绝的遗属,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她自己,则用一个全新的身份潜入静园,去搜集那个幕后黑手与静园非法交易的证据。”
“计划很完美,”林婉的眼圈红了,“可三年前车祸当晚,约好在指定地点接应她的车,根本没有出现。我们怀疑……陆沉,或者说他背后的人,早就洞悉了一切。”
苏凛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日记粗糙的纸页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忽然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视林婉:“你们有没有拍下她现在的样子?”
林婉痛苦地摇了摇头:“最后一次联络是在两个月前,她通过一个被收买的护工传出消息,只说了一句‘等一个能听懂暗号的人’。然后,那个护工就失踪了,姐姐也彻底断了信号。”
苏凛缓缓抬头,看向窗外那片被狂风暴雨撕扯得支离破碎的夜幕,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所以你找到我,是因为我在《替身法则》的剧本里,写了那句‘我不是她,但我比她更懂你’?”
这句台词,正是他为女主角设置的“暗号”,用来与她失散多年的同伴相认。
而这个剧本,除了他和杜骁,只有肖玦看过。
林晚,又是从何得知的?
答案不言而喻。
林晚不仅知道他这个“替身”的存在,甚至可能洞悉了他重生的秘密!
与此同时,数百公里外,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前行。
肖玦独自一人紧握着方向盘,俊朗的面容在闪电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沉。
他绕开了所有官方路线,凭借着一张伪造的记者证,试图潜入位于邻省深山中的静园疗养院。
然而,他刚靠近那扇森严的雕花铁门,就被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粗暴地拦下。
为首的壮汉打量着他,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记者?呵,别白费力气了。最近上面查得严,不许任何人探访。上个月就有一个跟你一样不死心的记者,想从后山翻进去,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能不能醒都难说。”
植物人。
这三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肖玦的心上。
他死死盯着铁门后方,那栋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的纯白色建筑,像一座囚禁灵魂的洁白坟墓。
他掏出手机,再次拨打苏凛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冰冷的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烦躁席卷了他。
回到车上,他烦乱地点开手机里存着的《囚光》样片,试图从苏凛的作品里找到一丝慰藉或线索。
影像在屏幕上流淌,主角在绝境中逃亡,为了掩饰自己的踪迹,他嘴里无意识地哼唱起一首破碎的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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