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风起朝堂,暗箭难防
帝国的南方,京都。
朱墙黄瓦,飞檐斗拱,御河畔柳絮轻扬,画舫中丝竹不绝。春日的暖风拂过宫阙,送来的是酒香、棋声与权谋的低语。表面上,这是一座太平帝都,可在这繁华之下,暗流早已撕开平静的表象,悄然涌动。
三皇子府,密室。
烛火摇曳,映照出三皇子那张英俊却扭曲的脸。他将一卷密报狠狠摔在地上,纸页散开,如垂死的鸟翼。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他怒吼,声音在密室中回荡,“阿古拉的狼骑,三千精锐,竟在黑山坳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全军覆没?连一个流放罪臣之子都收拾不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林烨……林家余孽,竟真让他活了下来,还成了气候!”
密报上,字字如针:
跪立于前的黑袍谋士低头不语,待怒意稍平,才缓缓开口:“殿下息怒。据细作回报,林烨所用之器,非寻常弓弩。其声如雷,其速如电,百步之外可洞穿牛皮甲,中者立毙。此等利器,恐非民间所能自制,或有奇人相助,或得古法遗技。”
“火器?”三皇子冷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忌惮,“工部那群酒囊饭袋,耗银百万,也不过造出些炸响吓人的烟花炮仗。他一个被逐出京的罪臣之子,流放北境,竟有此等手段?”
谋士轻声道:“此子……不可小觑。其治下,有格物院研技,有惊雷队练兵,有民政司理民,有商务司通商。水轮驱动机床,煤坑昼夜开采,铁器精良,粮秣充足。更难得者,民心归附,法令严明,已非流寇草莽,实有立国之基。”
三皇子踱步,指尖敲击剑柄,眼神渐冷:“北境苦寒,本是边角弃地。可若任其坐大,十年之后,恐成心腹大患。更何况……”他声音压低,近乎耳语,“他若查清当年林家之案……我……”
话未尽,杀意已满室。
他停步,望向窗外夜色:“此时派兵征讨,是否太早?”
“是。”谋士点头,“陛下病重,东宫之位悬而未决,朝中派系林立。若殿下贸然兴兵伐边,一则劳民伤财,二则恐被政敌参奏‘擅启边衅’,三则……胜负难料。林烨据险而守,又有火器,强攻未必可克。”
“那你说,如何是好?”
“借刀杀人。”
三皇子眸光一亮。
谋士缓缓道:“可遣一钦差,携圣旨北上。明为嘉奖其抗蛮之功,赐以虚衔,封为‘北境安抚使’之类,实则试探其心志。若其肯入京谢恩,便请君入瓮;若其抗旨不遵,便可斥其‘拥兵自重,藐视天威’,名正言顺讨伐。”
“妙。”三皇子嘴角微扬,“但钦差人选……”
“当用‘清流’。”谋士道,“选一个素有‘刚正不阿’之名,却不知变通、不谙权谋之人。使其亲见林烨之‘桀骜’,回京后必据实奏报,言其‘形同割据,不臣之心昭然’。如此,讨伐之名,便顺理成章。”
三皇子沉吟片刻,忽然一笑:“本王明白了。就让李御史去吧。”
“李崇文?”
“正是。”三皇子眼中寒光闪烁,“此人清廉自持,自诩‘铁面御史’,最恨权臣跋扈。让他去黑山坳,亲眼看看林烨如何‘目无朝廷’,如何‘私练兵马’,如何‘不奉诏命’。他若不怒,便不是李崇文;他若怒了,奏章一上,林烨便是‘乱臣贼子’。”
谋士躬身:“殿下高明。此计一出,无论林烨从与不从,皆入死局。若他顺从,入京即囚;若他抗命,天下皆知其反。而殿下,可坐收渔利,不染尘埃。”
“好!”三皇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传旨,三日后,命李御史为钦差,持节北上,巡视北境,慰劳边民,嘉奖义士……”
他轻笑一声,低语如毒蛇吐信: “……顺便,替本王,取一颗头颅。”
数日后,一道黄绸圣旨自京都发出,快马加鞭,穿越中原,直指北境。
李崇文,字子正,大理寺御史,素以“铁面”“刚直”闻名。他曾弹劾三名贪官,罢黜两任节度使,连皇亲国戚也敢当面斥责。朝中无人不知:李御史不怕死,只认理。
他接旨时,眉头紧锁:“北境?黑山坳?那不是流放之地吗?竟有民团抗蛮成功?”
“正是。”传旨太监笑得温和,“三皇子殿下亲荐,说李大人正直无私,最宜安抚边民,宣化圣恩。”
李崇文未多言,只拱手:“臣,遵旨。”
他不知,自己已成一枚棋子,被置于一场巨大棋局的最前沿。他更不知,那封圣旨的墨迹未干时,已有三封密信,分别送往边军都督、北狄部落、以及潜伏在黑山坳的细作手中。
一道暗箭,已然上弦。
与此同时,黑山坳。
孙小树站在了望塔上,手持千里镜,望向南方官道。风雪中,一队人马正缓缓北上,旌旗上隐约可见“钦差”二字。
“来了。”他低声自语,随即下令:“传令惊雷队,一级戒备。通知阿牛,格物院暂停敏感项目。请林先生速至议事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