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博狂暴前冲的身形猛地一滞,看着挡在面前、浑身颤抖却眼神倔强的孙女,他高高扬起的、凝聚着恐怖魂力的手掌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杀意沸腾,但他怎么可能对雁子下手?
就在他这瞬间的停滞中,林轩重重摔倒在地,又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他强忍着钻心的剧痛和毒素侵蚀的麻痹感,用嘶哑的声音急喊道:“前辈!晚辈对雁子绝无半点强迫欺辱之心!若有一字虚言,天诛地灭,魂飞魄散!”他发下了极其严厉的魂誓。
独孤博死死地盯着挡在面前的孙女,又看了一眼地上重伤却眼神坦荡(至少在他看来是试图表现坦荡)的林轩,胸中的怒火如同被冰水浇了一下,虽然依旧熊熊燃烧,却暂时失去了立刻焚毁一切的暴烈。雁子的以死相护,林轩的魂誓…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他不得不暂时接受的事实——至少表面上是雁子“自愿”的。
但他心中的疑虑和愤怒丝毫未减。他猛地放下手掌,但周身杀意依旧锁定着林轩,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的警告:“好!小子!既然雁子如此护着你,老夫今日暂且留你一条狗命!”
他一步踏前,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林轩的鼻尖,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但你给老夫听清楚了!也从今日起记到你的骨头里去!若是让老夫发现你有半分对不起雁子,有半分欺瞒利用,让她受了一丝一毫的委屈…”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阴森恐怖:“老夫会让你尝遍世间最痛苦的毒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老夫说到做到!”封号斗罗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般压在林轩身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灵魂都在战栗。
林轩强忍着剧痛和屈辱,抬起头,迎上独孤博那杀意凛然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用尽力气,一字一句地发誓:“晚辈林轩,在此以武魂起誓!此生必真心对待独孤雁,绝不辜负,绝不欺瞒!若违此誓,甘受万毒噬心,神魂俱灭之罚!”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
独孤博死死地盯着他看了半晌,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都看透。最终,他猛地一甩袖袍,带起一股凌厉的劲风,冷哼一声:“哼!最好如此!”他不再看林轩,转身对哭得几乎脱力的独孤雁,语气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把他弄走!别在这碍眼!”说完,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碧光,消失在远处一块高耸的岩石上,背对着他们,显然怒气未消,眼不见为净。
“林轩!林轩你怎么样?!”独孤雁这才扑到林轩身边,看着他双臂血肉模糊、脸色苍白、不断咳血的惨状,泪水如同决堤般涌出,手忙脚乱地想要扶他,却又怕碰到他的伤口。
“没…没事…”林轩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安慰她,但剧烈的疼痛和毒素的侵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强撑着,从储物魂导器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两枚自己炼制的、能暂时压制毒素、缓解剧痛的丹药吞下,又取出一些止血生肌的药粉,颤抖着洒在恐怖的伤口上。
在独孤雁的搀扶下,他艰难地站起身,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独孤雁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支撑着他大半的重量,咬着牙,一步一步,艰难地将他扶到了山谷角落一处简陋的、由石块和干草搭建的临时床铺旁——这是林轩平日打坐休息的地方。
小心翼翼地让他躺下,独孤雁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眼,心如刀绞。她打来清冽的泉水,用干净的布巾,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为他擦拭脸上的血污和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她的动作轻柔无比,眼中充满了愧疚、心疼和浓浓的情意。
林轩感受着她指尖的微颤和那份小心翼翼的温柔,心中的屈辱和愤怒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暖意所取代。他睁开眼,看着她哭红的双眼,轻声道:“不怪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好…”
独孤雁的泪水又落了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滚烫。“对不起…对不起林轩…都是我不好…”她哽咽着,更加细心地照顾他。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暂时平息,留下的却是重伤的少年、心力交瘁的少女,以及一位在远处岩石上,背影依旧散发着冰冷怒意与深深疑虑的毒斗罗。山谷中,只剩下少女低低的啜泣声和伤员压抑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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