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一到,停止押注,赛马马上就要开始。
参赛的十匹马的名字和赔率写在红纸上,贴在押注台上方便百姓观看。
红纸上不仅有十匹马的赔率,也有过往的战绩。
以赵玉燕和周德福押的踏雪为例,过往战绩八局五胜,属上等良驹,骑手又是身经百战的高手,此马是夺冠热门,此马押注一赔一平赔,赔率不高,但较为稳健,不易输钱。
押踏雪的人最多。
苏瑶押的流云属于无战绩替补的劣马,比起别的热门,介绍流云的文字就寒酸了,只有一句:此马下注,十中赔一。
除了苏瑶,无人下注。
骑手在准备阶段,雪芽不解。
“小姐,你费这么大力气让表小姐引周东家上钩,图什么呢?”
“我所图有二,图其一,周德福如果押注金额少,那么他的本金少,即便我赢了,到手也没多少钱,燕燕忽悠人的本事,我是有信心的。”
赵玉燕这把刀用对地方简直是又快又好,底线低手段狠,周德福原本只想押几千两,经赵玉燕一忽悠,保不齐就要拿个上万两,奖池里的本金多,苏瑶赚的也多。
“可他又不傻,表小姐跟他初次见面,他怎会听表小姐忽悠?”
“周德福不傻,但也算不得多聪慧的人,我们的人调查过他,此人好大喜功目光短浅,若不是他娘子李氏,周家做不到这么大,几个皇子夺储激烈,他也想搭上咱们都尉府的关系,砸一些钱也正常。”
只是周德福太蠢,押都尉府没错,但都尉府真正的掌权人他押错了。
“李氏不是王妃的人吗,那上午的宴席她应该也在,看到您和王妃的相处,周德福怎么还会押错?”
“王妃借李氏操控周家,周家是五皇子府的钱袋子,这种事心照不宣,王妃不可能让李氏入后院,只会在偏阁跟次一级身份的人在一桌。”
苏瑶打的就是信息差,即便李氏在王府有耳目,消息传过来也有时间差,她的注意力都在王妃身上,至多是知道都尉府站队五皇子拿下崔家,细节来不及听。
“还有一层关系,我赌周德福不服李氏,即便李氏已经知晓我是都尉府掌权人,周德福刚愎自用也不会听她的,他只坚信他所掌握的信息是真的。”
苏瑶阅人无数,本朝能对妻子无条件信任且愿意听妻子调度的,除了她家阿里,不会再有第二人了。
那些男子骨子里都是根深蒂固对女人的轻蔑,仿佛多出来的那根就能让脑中的智慧也增加几倍。
雪芽似懂非懂,又问道:
“那您图其二,是什么?”
“比赛完你就知道了。”
比赛正式开始,苏瑶也顾不上跟雪芽解释,吃着干果看比赛,锣声一响,八匹俊马在赛道奔驰。
踏雪一马当先,疾风般驶出,很快就超出其他马一大截。
周德福等人欢呼阵阵。
苏瑶押的那匹劣马跑在最后,正应了那句,努力在天赋面前,一无是处。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马更讲究血统的了,好的血统注定天生更快更强,没有好血统的劣马,再努力也追不上。
赵玉燕之前纠结的,也是这件事。
她和苏瑶,就像是汗血宝马的后代与劣马后代,无论劣马如何努力,始终输在血缘上。
很快,第一个弯道到了,观众屏息,奔驰的赛马在高速中转弯,不仅考验马匹的能力,也要看骑手的本事,一共跑三圈,每一圈的转弯都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大热门踏雪身后跟着同样热门的追风,两匹马只差一身的距离,率先过弯,眼看踏雪顺利过弯,突然,身后的追风不知为何惊了,马蹄腾空将身上的骑手甩出去,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时,冲向踏雪。
两马相撞,人仰马翻,惊得后面几匹马纷纷冲出赛道,奔向人群,霎时场内乱做一团。
场内负责维持秩序的驯马夫赶紧下场控制,几匹失控的马很快得到了控制,但比赛已经没办法继续了。
百姓们惊魂未定,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等躁动平息,原本八匹马的赛场,只剩下两匹马在跑了。
这两匹跑的速度都慢,远不如前面那几匹,反倒不受牵累,百姓们都懵了。
原本最不被看好的,竟然成了二选一的天之骄子,呃,马?
流云跑在最后,跟前面那匹马还有一大段距离。
场内,零星几个押前面那匹马的人已经欢呼庆祝了,冷门马,赢一次就发了。
但就在那匹马即将到达终点时,戏剧性的一幕再次发生。
马匹突然发出嘶叫,掉头,朝着反方向跑去,任凭骑手如何拖拽都不肯向前。
而跑在最后的流云,以匀速慢动作,晃晃悠悠冲了线。
场内短暂的寂静后,瞬间炸开了锅。
有人质疑作假。
有人怀疑是天降神迹。
还有人已经在算流云的赔率了,十中赔一,这匹冷门马一共被押了一万零一百零一两,按照总奖金,应该赚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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