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楼“猎道弓社”厚实的胡桃木大门半开,门后用展示柜和健身器械充当防御。
店内的皮革和松香气味早已被汗味、食物腐败味和淡淡的血腥味取代。
柔和的射灯不再亮起,巨大的北美驼鹿头标本,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
里面空旷的练习区角落,十几个幸存者狼狈地挤在一起。
王小雅背靠着挂满反曲弓的墙壁,深蓝色西装套裙沾满了污渍,紧绷的衬衫领口最上方的纽扣不知何时崩掉了,露出一小片肌肤。
她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凝着习惯性的审视,只是深处藏着难以掩饰的焦虑。
周强穿着紧身运动背心,站在她旁边。
他刚刚从门外查看回来。古铜色的手臂肌肉虬结,线条比平日更加夸张,似乎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
他随手拿起旁边一把展示用的65磅拉力复合弓,单手轻松地空拉了几下,弓片发出低沉的嗡鸣。
“怎么样?”王小雅压低声音问,最上方的纽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周强放下弓,摇摇头,声音烦躁:
“不行。东边步行梯那边堵得死死的,全是那些鬼东西。中间的自动扶梯更不用想,堆得跟垃圾山一样。刚才差点被它们闻到味围住。”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把店里那些储备的蛋白粉当饭吃顶的,感觉浑身力气用不完,状态好得邪乎。”
他瞥了一眼角落里那些苟延残喘的幸存者,语气转冷:
“这么多天,连个鬼影子的救援都没见。我们的食物和水撑不了多久了。这帮累赘还赖着不走,迟早会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
王小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十几个幸存者东倒西歪的或站或坐。经历这几日的连番巨变,大多人脸上都是麻木和茫然之色。
人群里有穿着蓝色夹克的壮年汉子,正默默擦拭着一根从消防箱里拆出来的撬棍。
一个穿着电工制服中年男人蹲在地上,手里摆弄一个手工玩意。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律师背靠墙壁,眼神里充满绝望。
一个肚子发福、眼神闪烁的中年男人正试图跟一个戴着厚厚眼镜、自称“王教授”的老妇人套近乎,大概是想分点吃的。
还有一个穿着牛仔裤、大学生模样的女孩,与一个穿着Rolex Logo制服的前台女孩相互偎依,抱着膝盖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
“那怎么办?我们自己的食物和水最多撑两天了。”王小雅的声音焦急,她下意识摸了摸藏在口袋里的最后几片净水药片。
周强凑近她耳边,冷酷地道:“不能让他们白吃白喝。等会儿,让那个老家伙,”
他朝老年女教授努努嘴,“还有那些女人,找个理由,让他们去走东边步行梯探路,那些男人,让他们走中间自动扶梯。
只要他们弄出点动静,把楼梯口的鬼东西引开一点,我们俩就趁机从西边那个小消防梯冲下去!
那个小消防梯在路易威登店的后面,这帮难民不一定知道,我刚才去看过,可能没堵死。”
王小雅犹豫了一下,看着角落里虚弱咳嗽的老教授,但求生的欲望很快压过了那点犹豫。
一线生机,需用人命铺就;半点迟疑,便与黄土同眠。
她极轻地点了下头,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
周强哼了一声,眼睛望向墙上空着的一个独立展位,那里本该放着那把“Ventum Pro 80”。
“我这两天拉手上这把65磅的弓,拉起来跟玩儿似的,可惜这65磅的力量还是差点意思,射不穿那些鬼东西的头!
妈的,真晦气!要是那把80磅的还在,配上重箭,说不定能一箭爆头!我们也不至于被堵死在这里!”
他愤愤地啐了一口。
一提起那把弓,王小雅就来气:
“别提了!我后来专门打电话问了‘连五箭’连涵大师,他亲口说,根本就不认识那么个人!
我们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骗子,用一个假名头给耍了!”
“操!”周强把弓一放,从器械上拆下的一根实心钢棍握在手里,关节捏得脆响,
“那个小王八蛋,别再让我碰见他。”
他提着钢棍,魁梧的身形投下大片阴影,迫人的气势让角落里的人群缩得更紧了。
他对着那一张张惶恐的脸孔,吼道:
“听着!出路探明了!六楼到五楼的步行楼梯口堵了七八个鬼东西,速度快点便可过去。到了四楼,往下很干净,机会就在眼前!”
人群里一阵骚动,绝望的眼神里重新燃起微弱的希望。
穿职业套装的女律师立刻附和:“这几天都靠周教练守护,我们都听您的!”
大肚腩商人也搓着手赔笑:“周教练说怎么走,我们就怎么走!”
周强满意地点头,开始分组:
“腿脚利索、敢拼命的,跟我组成A组!我们从中间那个窄一点的自动扶梯跑下去,到了五楼动作要更快,跑过中庭平台不能停,一直冲到下一个扶梯口,下到四楼就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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